公子景×沈面“该怎么让你疼，我还是知道一点”(2)

地星和人间的几百条性命，他的还魂丹不知能救回几人。就算逼出自己一缕魂魄，也不见得能让这些无辜者悉数生还，偏偏眼前人竟在他心上安家落户，打不得骂不得。
公子景想起那日在水镜前带他看人间灯火，那时候他还叫沈面，那时候他对这来路不明的小徒弟已经有了疑心。
“师父，若我杀尽天下人，这天下岂不就是我的？”
鬼面有心试探他，故意装出一副天真神色，仿佛只是小辈人不知忌惮的信口胡言。
“沈面，你知道世上有多少天下人，你知道有多少人没由来地心里装着别人，像我心里装着你。”
鬼面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公子景见他手指抽动了一下，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天下人，三个字写起来都容易，可是中间褶皱深不见底，个人有个人的冷暖悲欢，因果报应。不是你多活了几年就可以评判。”
公子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鬼面心里一惊，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于是那只被握住的手愈发紧张起来，动也不敢动。
轻微的颤抖一丝不落地被公子景握在手心。
公子景记得他走后，那小徒弟一人在镜前坐了许久。他以为他听进去了，在夜里看他的背影竟然生出些许心疼，特意让小厮去给他披了衣服。
他想着，不管他是谁，心里有多少暴戾的想法，总可以慢慢教导，小心磨平的。
此生也许就这么一个徒弟，多给他点耐心倒也没什么。
但今日来看，连那些让他心里生出温柔的反应也像是骗他的。
公子景不由得心里一寒，“鬼面，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旁人我不了解，但是该怎么让你疼，我多少还知道一点。”
“你说对了，我只是来吓唬你的。本来不想让你看见，这是你自找的。”
鬼面脸上又不以为意地挂了一副笑容，“那公子想怎么让我……”疼字还没出口，他忽然间瞳孔骤缩，整个人向前扑去。
他看见倚着桌子的公子景将那匕首一反，直接插进了自己的胸前。
血腥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
“你干什么！”鬼面只觉得那声音不是自己的，他颤抖着想要抱住眼前人，但是只弄得铁链一阵乱响。
他觉得耳朵一阵轰鸣，前所未有的害怕。
“神子月，你在做什么！”
鬼面觉得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耳鸣声充斥了他的世界，好像整颗心被人一下子就挖走了。
偏偏公子景还抬头看他，手重新放在匕首的刀柄上，咬着牙笑了一下。
鬼面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来，“不要！师父，我再不会这样了！”
公子景停了停，扶着家具慢慢地挪到床边坐下。不过几步远，他却挪了很久。
最后，他坏心眼地停在鬼面刚好碰不到他的位置。
鬼面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样。
“你倒是……说说，不会怎样？”
“不会再杀人，不会再回地星，不会再让你不高兴。”鬼面惶恐地盯住他，竟好像想用眼神将他定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