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 长篇 四月

对镜补红妆
夜里，张云雷开着窗户，稍带着冷意的风拂动着额前的碎发，低着头，细细品读着手里的书，书前放着点燃的蜡烛，手边放着茶水。
书一页一页翻过，月亮也越升越高，茶水渐凉，困意也一点一点占据了张云雷的头脑，忽然打了个瞌睡，头一下子低了下去，烧焦的味道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云雷，开门。”杨九郎站在门口，皱着眉敲门，已经一个时辰了，张云雷明明就在房里却说什么都不愿开门。
“你走罢，我今日丑的很。”张云雷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脸，哪怕模糊不清，依然能看出来右边眉毛很明显的缺失掉一块。
“我差人买了青黛，你开门，我来给你描眉。”
过了半晌，门开了一个小缝，张云雷贴在门缝边往外看，“你会吗。”
坐在铜镜前，看着杨九郎将青黛在黛研上细细研磨着，拿起眉笔蘸些许磨好的青黛，面向他坐好。“你闭眼便可。”乖乖闭好眼睛，温热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杨九郎呼吸出的气息也落在他的额头，眉笔一下一下描着他的眉形，原本平稳的呼吸，忽然乱了节奏。
“你睁眼看看罢，可还好，我没描过眉。”
张云雷睁开眼，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描的甚好。”
“那便好，那我每日都给你描眉，直到你新的眉长出来罢。”
“好。”
连着近半月，杨九郎每天都给张云雷化好眉再去上朝，若时间早，还会给张云雷带一碗云英面，坐在桌边，等着张云雷起床。
和往常一样，杨九郎慢慢给张云雷描着眉，张云雷几次开口又犹豫，等到杨九郎将眉笔放下，才轻轻开口，“九郎，你明日不必来给我描眉了。”
杨九郎动作一顿，看着张云雷的眼睛，“怎的是我描的不好吗。”
“不是，你描的极好，只是我的眉已经长了新的，况且你日日早起来给我描，眼睛下都出了乌青了，我瞧着心疼。”
杨九郎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明早便不来了，散了朝我再来。”
“这样也好，我注定是劝不动你的。”
“胡说，这世上只有你一人才能劝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