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长篇 一月

添香
“香淡了。”张云雷轻声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打开香炉旁的香盒，拈起一颗香丸，放在隔火上，沉香的香气慢慢扩散在整个房间里，让人没来由的安定精神。
杨九郎定定看着张云雷的动作，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青楼雅致的房间里，细细的烟雾仿佛滴入水的血，美丽又妖异，两个人的命运，也如同血入水般交融。
杨九郎移开视线，不经意看到一边放着的古琴，“先生，”杨九郎说道:“能否听听这琴声。”
张云雷脸上依然是一贯淡然的表情:“今日怕是不行了，郎君若想听，改日再来罢。”
“今日叨扰多时，那改日再来拜访。”杨九郎起身，张云雷也随之站起，目送着杨九郎离开。
门已经关上了，张云雷还是站着，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忽然门开了，孟鹤堂拿着汤婆子走进来，闻到屋子里的沉香味皱起了眉，“点沉香做什么，去叫人换个香炉来。”
“别了。”
张云雷坐下，手扶着额头，“静静心也好。”
孟鹤堂忽然笑了起来，“怎的，还有能让你烦心的事。”
“我又见到他了。”张云雷慢慢说着，孟鹤堂的笑凝固在脸上。
“他还记得你么。”小心翼翼的发问。
“不知道，看起来是忘记了，忘了便忘了罢。”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气声。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去，窗边的人依旧一动不动，面前的茶，再也不复从前的馥郁芬芳，只剩下无边的枯涩。
外面的银杏树上落着雪，杨九郎呢喃着“云雷，你可还记得我……”
自那日后，杨九郎去了几次，张云雷也每次都见，说说诗词，议议时事，担忧着金会随时进攻，每每说道这里，杨九郎眉头总会深深锁起，也提过听张云雷弹琴，却也被不咸不淡的带过。
月末，早起张云雷正在束发，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先生，”童仆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郎君差小的给先生送云英面来。”“进来吧。”
童仆把面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面的香气渐渐弥散开来，张云雷束好发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挑了面，刚吃了一口，眼睛就被热气蒙上了一层水雾。
“不记得也好。记得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