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未晚(2)

朱正廷扯了安全带扣上，不敢再看后面，移了眼神盯着窗外。窗外的树木和高大的楼房在飞速倒退，拖出长长的影子来。
时值初春，空气里还残留着丝丝凉意。
黄明昊在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除了打火机偶尔发出的声响，车内再无半点其他动静。这种无声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司机停下车将车子熄火。
黄明昊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朱正廷等司机帮他打开车门才下的车，黄明昊已经熄灭了手上夹着的烟，靠在车门等他。
两人一起迈步向屋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黄明昊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朱正廷的左手。他的动作来的毫无预兆，朱正廷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抽回被他抓住的手心。黄明昊似是察觉到了他的闪躲，右手更用力握住他的手，捏紧了他的手指，腾出左手按了门铃。
 他的掌心温热，朱正廷悄悄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正在按门铃的黄明昊，他的脸色冷得像是结了冰。
屋门被打开，开门的是李妈，她笑得灿烂，把门往里面再打开了一些，给他们拿了拖鞋。
他们换完鞋，刚走进客厅，就看见刚刚被李妈一路小跑通知的黄爷爷坐在沙发上冲着他们笑。
黄明昊用指甲扣了一下朱正廷的手心。
朱正廷反应过来，脸上堆了笑，笑盈盈地问候爷爷，把黄爷爷哄得上扬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黄明昊阴沉的脸色早已换成了开心的笑脸，像是换了一个人，朱正廷垂下眼，坐在爷爷身边拉着爷爷说笑，一家三口挨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爷爷在中间，倒也弥漫着一股幸福的气味来。
03
李妈做的都是他们晚辈爱吃的菜，朱正廷一边夸她手艺好，一边扒饭狼吞虎咽。
“你慢点吃，慢点吃。”爷爷笑他，“这孩子，哈哈……”“真给李妈面子。”李妈也捂着嘴笑。
“多久没吃过饭了啊？”爷爷问。
“不是……”朱正廷抬起头来，“李妈手艺太好了啊，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刚说完，鼻尖突然一凉，黄明昊伸手给他看，是一粒白米饭。
朱正廷不好意思起来，把碗筷一推，“我吃饱了。”
吃完饭，俩人又陪爷爷聊了会天，爷爷执意要留他们下来吃晚餐，于是朱正廷和黄明昊只好又留下来享用了晚餐。
“别吃太多了，小心积食。”黄明昊的声音响起。
朱正廷诧异地看着黄明昊，爷爷的目光透过来，朱正廷低下头揉肚子。
他们走出门，天已经黑了，月牙挂在天边，半明半昧，几朵乳白色的云朵依在旁边。
车子才刚刚驶出门口，前一秒还在和爷爷道别时笑着的黄明昊下一秒就没了表情，他说，“停车。”
司机停下了车。
“你自己回去吧，别说我没有警告你，认清你自己。”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那么冷漠，像冬天挂在屋檐上的冰凌，带着锋利的尖和极寒的温度。
那么伤人。
朱正廷有些难堪，结婚半年，这还是黄明昊第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对他如此冷漠又绝情。
他伸手开了车门，才刚刚关上，下一秒黄明昊就让司机把车飞速开走。朱正廷愣了愣，指尖还举在空中，那么虚虚地拢着，还是刚刚关车门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