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时间》第七章 赵彦与蛇

大唐乾符四年长安万年县龙首乡成义里
本应是秋季丰收时，赵村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诡异暴风雪围困在群山峻岭之间达数十日之久。不仅中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村里近百来人口已经开始为了接下来的生计口粮问题发愁。
赵望一身麻服跪在父亲的牌位前守孝，排位上覆盖着黑色面巾，旁边竹席上坐着六十旬的老母亲已经哭肿了眼睛，屋内还有本房的叔叔赵二和赵二的两个儿子。赵大是家中的顶梁柱，赵村的农户大多已经失去了田地，就是租种官宦人家的田庄赚取口粮，赵大一死，年仅15的赵望就是家中唯一的劳力。
赵望面前的地上放着邻里送来的八个陶碗，是供奉父亲的贡品。里面是晒干蒸煮过的秋葵，配上少量面粉做成的饼，这些饼被捏成各种家禽良畜的模样，寓意着赵大在阴间也能避免饥渴。
赵望单薄幼小的身躯跪在地上，眼中无泪，呆滞的望着父亲的牌位。然而一条藤条咻的抽打在他的肩膀上，接着就是赵二大声吆喝的声音：“赵望，你耶耶虽然没能找到尸身，凶手妖蛇的尸体还在村中一日就视作你耶耶重丧，难道你对你耶耶的丧不悲痛吗？你当痛哭三年表示孝道！”
赵望被抽得直冒冷汗，慌忙叩首嚎啕大哭，几位堂兄也跟着痛哭，却不见泪水。窗外则传来被声音惊扰大雪压垮树枝掉落在地面的声响，哐当一声重响，屋内众人停止嚎哭面面相觑。细心的赵望听到门外传来“哎呦”非常细微，却又似人的声音。
“叔，外面好像有人。”赵望抽泣着道。
赵二停下手中动作，众人聆听窗外动静。只听见风雪的声音，没有其他声响。
“望听错了罢，这寒夜大风雪，没人出门，怎么会有人？”赵二之子赵兴小声的说道，赵兴大赵望五岁，是个骨瘦高弱的青年，平时性格比较懦弱。
“真的有声音，现在还在说话，你们听不到吗？”赵望满脸疑虑的望着众人。
他话音停止，屋内众人为之一窒。“说了什么？”
“说……赵望，你有没有看到黑狗子？开门让我进来找找。”
众人瞬间感到室内一阵阴冷，赵兴已经忍不住哆嗦起来。
“小……小望郎，你是在吓我们的罢？为何我听不到？就你能听到？”
突然屋内的赵母站了起来，就准备去开门。赵望一把拉住母亲，赵二等人也连忙扶住她。
赵母挣扎着要去开门，声音颤抖着说道：“是大郎回来了，望啊，你耶耶回来了，说外头冷，想进来，快给你耶耶开门去。”
“阿娘，阿娘！不是耶耶，我亲眼看到耶耶被大蛇吞了，外面的是妖怪！阿娘开不得门！”赵望死死抱住母亲不松手，幼小的脸已完全涨红。
屋内二叔赵二也听到了赵大的声音。“赵望，我听着也是你耶耶的声音，你会不会看错了？蛇肚子里出来的是那个少年，不是你耶耶。”
“叔，吞我耶耶的蛇不是黑的！是白的！”
他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雪花打在屋顶的声音更为响亮了，门外也传来了巨型物体在院子里的雪面上滑行的声响。赵兴瞬间脚软坐倒在地上，裤腿上沾了一滩水渍，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他已经吓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