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良堂】卿言（15）

自那日以后连着三五日，孟鹤堂见天儿的往离尘轩跑，一坐就是一上午，这儿倒是成了他躲周九良的好去处，我也乐得他来，他来了喝喝茶聊聊天，再加上他本就是平易近人的性子，一来二去的我俩也都熟了，知道他喜欢喝庐山云雾，得了好的云雾茶便包了些送给他，知道他爱吃藕粉桂糖糕，每每做好了都叫阿曼送去广德楼一些，旁人我倒是不知晓，倒惹得阿曼以为我看上孟鹤堂了，好容易解释跟阿曼解释清楚，阿曼还是不能理解：
“姑娘，您这样不是惹火上身么，您明知周九良的种种行径，为何又要以身犯险”
“正因为周九良行径危险，我才要试探，瞧瞧周九良是否当真泯了良心要对我下手，若是当真下了手，我倒不能将他二人往一块儿撮合了，否则岂不是置孟鹤堂于危险之地，谁知道日后又会生什么事端？”
“话是这么说……可是也太危险了些”
伸手拉过阿曼的手：
“我心里自有分寸，好容易还了阳，我必不会教他伤了我性命。且以我对周九良的认识，他这些日行径虽是狠厉了些，但还不至于当真置我于死地”
阿曼无法只得点头，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扶了我到茶馆，开门瞧见柳仙照例坐在门口，这几日柳仙日日在茶馆门口摆摊算卦，因算的准还惹了不少人来，问了好正欲回去，柳仙忽的发话了：
“昨日周九良问了孟鹤堂关于姑娘的事，我从卦相上看姑娘今日有事，主凶，饮食上仔细些，还愿姑娘得以逢凶化吉”
“谢先生”
等了这么几日，终于来了。我坐在茶案前等候，今日孟鹤堂没来，大清早的也没有客人，倒是阿曼去给柳仙送了盏茶之后回来直冲我打眼色，我见状起身到了门口，隔着门听见柳仙和一人对话：
“先生可要算卦”
“不必，我是来喝茶的”
听声音是周九良了，那边柳仙又叫住了人：
“先生，您在犯错”
周九良沉默了一下：
“先生何出此言”
“周先生知道这话的意思，何必又来追问”
我看了眼阿曼，阿曼也看我，我心知周九良再说什么已不重要了，便又回到茶案前坐着，没一会儿周九良就进来了，径自走到我对面坐下，我起身：
“周先生来了，先生想喝什么茶”
周九良看了我半晌，复又低头垂眸：
“我也不知姑娘此处有什么好茶，还请姑娘替周某择一个吧”
“不知周先生平日里喜欢吃什么茶”
“我没有特别喜爱的，倒不知孟先生平日来姑娘这儿吃的是什么茶，姑娘给我泡来我也好尝尝”
我见他如此，只将自己喝的普洱倒了一杯推过去：
“周先生今日没有饮茶的心境，也就没必要再饮茶了，这虽只是卿儿日常里喝的，却也是上等的茶，先生且饮尽这杯便走吧，也不枉费先生来一趟”
语毕转身去看身后博古架上摆着的香炉，周九良在我身后静默了半晌：
“悦卿姑娘的待客之道倒是让周某开了眼界，只不知孟先生来时可否也被姑娘赶过”
“孟先生是来饮茶的，但周先生不是，卿儿自是不敢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