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短篇】如若相惜(2)

门没关，他听见陶阳在外面和他妈的对话，彬彬有礼客客气气。他已经懒得戳穿他人畜无害的外表了，在他面前，陶阳总和在长辈面前不太一样。
这么多年，他早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说起来，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陶阳了，连仙风道骨一身正气的老艺术家什么时候用上《卡路里》当手机铃声都不知道。
人呐，总会变的。
正想躺下再补个觉，就听见安迪在客厅里吱哇乱叫，然后是他妈带着浓重天津腔的呵斥：“喊什么，哥哥睡觉呢！”
“没事儿，妈。让他喊吧，我醒了。”看着穿着睡衣光脚站在楼梯口的他，妈妈有些无奈的转身进了厨房。
“哥哥！”小家伙儿太久没见他了，再加上昨晚并不知道他要回来，如今乍见了他兴奋不已，蹬着小短腿儿就冲了过来。他一弯腰，就已经稳稳的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伸手托住了孩子的时候才发现比他上回抱的时候重了不老少，明明没几天，怎么看都觉得又胖了一圈儿。到底是孩子，发展空间还很大。
有些感慨，他抱着孩子进了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有几根头发“鹤立鸡群”，正站在他的脑袋上耀武扬威。他用梳子沾水压了压，却没什么成效。正想在那堆瓶瓶罐罐里分辨一下哪个是他老舅的发胶，胸口就是一阵冰凉。低头一看，胸口已经扣上了一个水印儿。而罪魁祸首此刻正摇晃着他的小胖手，已经不安分的又掬了一捧，似乎还想再给他盖一个。
强行控制住那只挣扎的小手，果然，袖子都湿透了。
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安迪，你已经三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是时候学习一下太平歌词了。
在三个小时内他刷完了第二次牙，提溜着安迪坐在了餐桌前，在吃完早餐后开始了他的教学工作。
十分钟后，在他妈妈的阻止下，他停止了他幼稚的行为。大概是孩子的岁数太小，五音未全，偏偏嗓门透亮，唱起来比他早晨听见的吱哇乱叫还要凄厉几分。看着从厨房里惊慌失措跑出来的妈妈，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武的不行，那试试文的，也许他可以教教他“郭汾阳”怎么写。从书房里找了笔和纸出来，他认认真真的想要做个示范。
横平竖直，一笔一划有如排兵布阵，手中的笔是武器，而你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只是没等他写完“汾”字左边偏旁的最后一点儿，安迪成功地缴了他的“枪”。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了安迪想把笔吞进嘴里的行为。
那要不然，来背些什么，听说小孩子的记忆力都不错，于是带着安迪把阵营转移到了沙发上。只是没想到他到底该教个古诗还是个贯口，他就放弃了。安迪见他不再“折腾”自己，在他松手的瞬间就蹬着小短腿儿跑开了。
坐在沙发上有些挫败地自嘲道：“他不过才三岁，你自己童年过的不幸福，凭什么不让你弟弟过正常人的日子。”也许你该找点自己的事情做，而不是对着一个孩子指手画脚。
也许真的是他忙了太久，空出一天来他除了睡觉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以往家里还能有个大楠和老舅陪他说说话，而不凑巧的今天，两个人一南一北各有演出。做这行儿的，酒店睡得比家熟。这个点儿，两个人应该都还在睡觉，估计是没空陪他探讨人生。打开手机在通讯录上划拉了一圈儿，最终也不知道打给谁，连一贯说自己是“寡妇失业”的阎哥，都化身“旅行壮壮”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