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梦②（下）

睁开眼的时候，赵云澜有些恍惚，一度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直到一阵阵的眩晕感把他拉回现实。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方才觉得好受一点，大脑一点点清醒，身上的疼痛感也就越发明显，说不清哪里疼或者说哪里都疼。
回忆那晚发生的事，只记得中毒之后一心想着逃离王府，画面在面前几个侍卫执剑攻来的瞬间断掉。
自己没死，咬牙抬了抬受伤的左臂，疼痛伴着轻微的束缚感传入脑海，是包扎过了。看看自己身上，夜行衣已经被换掉了，一身清爽的蚕丝中衣，身上盖着薄被。
打量了一下周边的装饰，赵云澜越发觉得熟悉，这里……
正打算撑身坐起，门开了，沈巍一身玄色官府，大步走入，声音却放得很轻，直到看到赵云澜意图半坐起来：“别动，老实躺着。”
僵了一下，乖乖放松力道躺了回去，看着走到床前的沈巍，依稀记起晕过去之前似乎是被什么人护在怀里，看来是斩魂使大人没错了。
沈巍一言不发，掀开被子就把赵云澜腰间的带子解了：“诶诶诶，老哥，光天化日……”
“闭嘴。”头也没抬，沈巍撩开中衣查看过伤口没有因为刚才的动作崩开，才舒了一口气，将衣服给他穿好，又把被子盖上。
赵云澜见沈巍脸色不好，莫名有些心虚，等对方停下动作抬头看他，立马给了个笑脸。
“不是不让我跟着？”沈巍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压着火，他救下赵云澜的时候有多害怕，对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账就有多气愤。
赵云澜咽了口吐沫，脸上的笑多了些讨好之意：“我这不是没想到他们这么阴险吗？再说我老是从你斩魂使的手里跑掉对你名声也不好听啊。”
沈巍后牙根死咬，恨不得一掌把赵云澜劈死在床上：“根本不是没察觉到，你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见赵云澜移开视线，沈巍闭眼，“赢了，活着拿到信，输了就是死。”
赵云澜没法反驳，机会难得，闯江湖运气本来就是很大一个因素，脑袋悬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天就悄无声息死了，这样的赌他打过不少，只不过这次运气差一点。
其实，也不是很差。
“沈巍，”赵云澜低声唤他，“你是官，我是贼，这注定我们的生活差的太远。我半辈子都是这么踩着钢丝活下来的，不过是再赌一次罢了，赢了，天下太平，我名留青史，输了不过是再去投次胎罢了，无牵无挂的要你你怎么选？”
沈巍半晌没有说话，他知道赵云澜说的都是实情，若说责怪实在没甚的立场。
“我近日受命追查四王爷谋反证据，昨夜本打算一直跟着你，半路魂卫来报说是有所发现，不得已我才离开，”沈巍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返回途中遇到截杀，拖了很久，所以迟了。”
赵云澜消化了一下信息，所以沈巍一直知道他要去四王府，跟着他是为了保护他？那以前呢……
问题出口就变了：“证据拿到了？”
沈巍点头：“杀你是想夺回紫金印，杀我是怕证据落到皇上手里，。”
松了口气，好在也没算白忙活一场，虽然不是自己拿到的，但至少也起到了分散兵力的作用不是？赵云澜颇有些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