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传】守护者（十~十五）(5)

那些话当时听得断续。有古笼火转述她的过往，如今我知晓了，她手持绘马，对着天国的祖母感叹的话语——
“祖母是见过神明的人。被诊断患了癔病的您，才是几座村庄中唯一清醒的人。”
“风神大人，是存在的。”
第十四章
领来信徒一事，古笼火事无巨细全数交代，兴致盎然拉都拉不住，前前后后说了半晌。
耳朵遭殃之余，倒让人发现了他的可贵之处。
“风神大人，这次回来，您就别再撵我了啊。”
——喜欢风神。
“我在南部学会了存在下去的本领，现在能以吞食恶鬼维持妖力，不用再分掉您的法力了……”
——体谅风神的境遇。
“村庄里那些笨蛋人类如果有所觉悟要来神社拜您，我会为他们引路的。”
——关键问题上可靠。
“就让我成为您的守护式神吧！”
——以及，他是真心向着风神的。
只是他小妖怪的身份和法力，到底难挽大势。而且……
此时云龙清醒过来，察觉到古笼火的气息后腾跃而起，绕着他转了好几圈，然后龙首定住，冲着他的脸一声长啸，吓得古笼火哧溜钻到彩灯笼下方躲避，抱着脑袋求援。
……而且，云龙都制不住，如何守护风神呐。
青年站起身来，几步行至古笼火的坐席旁，平静地伸出左手，两指一拈，颈部的龙须就带起龙身，整只云龙被揪回去；左手再轻巧地向后一抛，云龙在空中弹了几下，最终落在青年肩后，顺顺当当归位。
“谢谢你愿意帮助我，”风神微微躬身，朝狼狈趴在地上的小妖怪伸出了右手，“你希望在这座山居住，就住下来吧。”
毛头的小家伙，定住了刚刚被风神扶住的手臂。
不等他回神，神明向上一提，他便重新站立起来。
古笼火爬回坐骑之上，目光炯炯：“真的......可以吗？那么守护式神的契约......”
“不必。”
“诶？”
“古笼火就是古笼火，无需成为我的式神，”青年低头看着小妖怪的眼睛，“谢谢你有这样的心意，我乐于接受。不过——”
“你始终都是自由的。”
青年此语，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纵观神明八百万，拥有神使和式神的，并不在少数。古笼火力量虽微，也是可为风神所用的。
他却不打算订立契约。
这是我与青年第三次意见相左。然而这次，我能够理解他的决定。
守护一词，实在是太重了。
“诶？那么风神大人守护这座山的人们，没有契约之类的说法吗？”
没有。
神明由人类的祈愿汇聚而生，对人类的供奉，以相应程度的法力来回报。
——是我以为妥帖的回答。毕竟，神明与人类的关系，一向如此。
然而，他居然语气寻常地答道：
“守护信徒，守护这座山的人类，是我的夙愿。”
青年并不知晓，当年他倾力守护的村民，对他存了什么心思。
第十五章
大水改道，劫后余生的村民难掩快意，年十四及以上者皆兴致勃勃投身于村庄的重建事宜。几村的孩子们没了大人照管，东钻西跑上蹿下跳，疯玩的心思收都收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