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似梦(4)

     “罢了罢了，不该在此寄托的。” 羽泠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把砖塞好吧。”手中紧紧攥着纸条，转身往回走，自言自语：“女子就是女子，想什么远方。命运如此，争可逆乎？”
      小帆看着羽泠的背影，一丝愧疚升起，同时又觉奇怪，晨时自己确实看见砖下无物啊。
      “小姐，你没事吧……”见小姐无神地坐在桌旁，小帆小心翼翼地问道。羽泠露出一贯的大家闺秀的大度温和的笑容：“无妨。你出去吧，我要午息了。”小帆点点头，轻轻走到门外，还不放心地看了眼羽泠，才关了门。
     羽泠盯着手上的纸条，缓缓将它锁在一个匣子里。毕竟，这是一个梦想啊。 
     躺在床上，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凭什么同是上天赐予的性别，待遇差别这么大？生而为女，竟是错吗？
〈三〉 
     鸟鸣唤醒黎明，一缕缕温和的晨光斜射，嫩叶上的水珠反光，晶莹可爱。断断续续下了许久的雨，可算是见了晴。春来万物复苏，皆似初生婴儿般地茁壮，这才半月，却已春意盎然。 
     换了薄些的春衣，身体也觉得轻盈得多。欢棠亦不再终日溺于理题，常常出门去，说是春光不等人，定不能错过了。然而只有洛川知道，从那天后，少爷总要到那巷子中去，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是已经这么久了，墙内再无回信。再次移开那块松砖，仍是空无一物。透过砖空，先前枯黄的爬山虎茎已着绿衣，院中几棵桃树已开满了花，迎风招展，似美人双颊，楚楚可怜。清淡的花香隐约袭来，使人心旷神怡。
      欢棠反省：“是我太唐突了吗？”但思来想去，也不知有何不妥之处。“许是徐小姐闲来无事写来抱怨的，我却当是寻友信，真是冒失……”欢棠自嘲一笑，没有久留，回家去了。
     “句自乘，股自乘，合而开方即为弦。则句一股二者弦几何？五者，无可开方也。则无句为一股为二者乎？”以笔长为单位，作一笔为句，二笔为股，再连一弦，显然存在。用笔比来，长于二，短于三。用句三股四算来，弦长果然刚好为五。“那这弦长，究竟为几？”除此之外，一一、二三、三五尔尔弦长皆非定数。目前所见，难题之最。
     又是好几日没出门了，看着欢棠紧缩的眉头，洛川端上一盏茶来：“少爷，连日不休息可怎么行。先前少爷说春光好，不如去散散步吧？”
     欢棠摇摇头，先前是为了看有无回复，现在既想通了，也不期待了。此时又想起那封信来，忽得有些感慨。徐小姐想要一赏春色尚不得行，特作一诗来派遣愁怨。自己有机会却偏不肯出门，果真是命运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