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洋】南屏开花却恨晚(2)

        第二天一大早的木子洋就跑到老中医的店铺里腆着脸吱吱呀呀不知道怎么开口。老中医从暗格里拿出昨晚包好的药递给他，慢悠悠地说:"这方面女人可不能太多，不然伤精神伤身体，这药也是一个道理，不能多吃，懂了吗。"木子洋红着脸鞠了一个躬，结结巴巴地说:"是……我记住了老先生。"
         四合院儿突然来了两个扛着大箱子的家丁。街坊们可都猜着，这是不是季大老爷来接姨太太了？那这木先生可怎么办啊？这谨小姐会怎么办啊？木子洋看着谨双下楼去跟那两个家丁说些什么，一直在阳台踱步。谨双让两个家丁把东西抬到木先生房间里，是一面白屏。谨双当着木子洋的面儿写下一封信:季老爷，谨双今生定是与你无缘，这面屏谨双收下了，谨双早已将自己许给他人，勿扰。写完便把信交给家丁，让他带了回去。
          我记得那年战乱突然就来了。全部人都待着这个四合院儿里，谁也不敢乱走。木子洋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对着谨双说:"你可别乱走，等我回来。" 谨双带着笑，摸了摸他的脸说:"若是我这南屏的花绣好了你还没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个人都丧到极点，谨双却还是带着笑，眼睛弯弯的那种，木子洋喜欢的那种。
          木先生今天从南洋回来了！四合院儿里早就传开了消息，从南洋回来定是出息了。谨双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上午都没有出来，就算花儿奄奄的她也不管了。 只有路过的一个女童跟我说这谨双姐姐把平时藏起来的银盒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什么花儿啊，粉啊，都尽数用上了。木先生回来了。那都是晚上了。木先生什么都没说，就紧紧抱着谨双就往床上去了。这一次竟然是整整一晚上都是那个声音。平时木先生特别爱惜谨小姐，时间不会过长，今天是怎么了？谨小姐颤抖着腿爬起来想要喝老中医早就熬好的药汁，却被木先生一下子拍掉。"南屏花开，我就回来了。"木先生第二天就走了，没见过了。
          三天之后的早晨，谨小姐被楼下的嘈杂吵醒了。抬头一看，木先生正站在屋顶上。木先生就这样，直直地从谨小姐的眼前坠下去，他好像在等谨小姐出来他才往下跳的。所有人都惊到了，甚至有些人开始失声痛哭。谨小姐还是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依旧是步履优雅地下了楼，她盘着腿坐在木先生的旁边，抱着他的头:"南屏花开了你就会回来的是吗，我这就去绣，让它开得很美很美。"谨小姐笑了，眼睛弯弯的那种，木先生喜欢的那种。以后的每天，谨小姐都把白屏移出来，就坐在当初木先生偷看她的那个位置绣着花。她每天都会走到木先生的窗户前扯开一条细细的窗户缝儿，静静地笑着，眼睛弯弯的。她的衣服还是晒在木先生的阳台上，木先生的东西还是在她房间里，不同的是，那张白屏永远都是在最后一针的时候被谨小姐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