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writing’s on the wall(2.2)(4)
“阿薯,如果心里难受就哭出来,或许……或许稍微好受些。”
我忍住浮在眼眶中的泪,强颜欢笑道:“不,洛洛,我没事的,别担心我。”
周棋洛湛蓝的大眼睛如海澄澈,只是清澈中透着不属于他的委屈与心疼。
“再睡一会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解决,好么?”
待在一旁里的李泽言一直无话,温和的话一出口,明明是疑问句的语气却丝毫不给人回绝的余地。他起身拍了拍周棋洛的肩,又向白起和周棋洛递了个眼神,三人一同出了屋子。周棋洛一步三回头的不想离开,我又向他挤出笑容,我要告诉他不要担心,我还是从前那个乐观坚强的“薯片小姐”。
门被撞上的那一刻,所有笑容、乐观都被残忍无情的撕下,那个感觉就像从一个长久带着面具的人的脸上撕去那层不属于她的假面皮。面皮是假,这没错,只是长久的粘贴让面皮与血肉早已连在了一起,撕开之后痛楚、伤痕暴露在眼前,无可遁逃。我试着仰着头,不让泪水从眼睛里溢出来,可是几乎于事无补。我自嘲一笑,不是说向上仰望天空四十五度可以让泪水回到眼睛里么,都是骗人的……
我光着脚,悄悄的走到门边,耳旁传来他们三个断断续续、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我饶恕不了自己……我总觉得我可以找到他的……我不想让她伤心……”
“已经将近五天过去,搜救范围已经很大了……生还的希望越来越小……”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情感,一滴滴泪珠从眼眶中接连而下,顺着脸颊打湿了衣裳,也滴到了手中紧紧攥着的平安结上。泪水打湿了干涸的血迹,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挥之不散的还有从前的过往。如果当时公司濒临破产时我没有听从章叔叔的建议到恋语大学找那位名叫许墨的教授寻求帮助,如果在节目录制圆满成功时一起分享胜利喜悦的人不是他,如果我严词拒绝了他一次次热情的邀约,不和他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不在三月莺时与他共赏灼灼桃花、不会在那个雪天稀里糊涂的错记了他的生日与他共守今后每个生日都要陪伴在彼此身旁的诺言……当然,不会有如果的,时间的齿轮一旦开始向前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它不是录音机里转动的磁带,如果像再听一遍放过的歌曲还可以向前倒回去重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后悔、没有倘若,前路是光明还是黑暗,只有一步一步走、一点一点试。
我失笑,如果说这个世界快乐的人占七成、不幸的人占三成,或许我的运气真的很差,偏偏就是芸芸众生中最不幸的那三成。
还记得曾经他给我讲过一个蝴蝶的故事,现在这个故事终于要收尾了。
画家沉沦于蝴蝶身上最美丽、动人的色彩,却又害怕终有一天蝴蝶会弃他而去,故而将蝴蝶关在玻璃罐中,禁锢为自己的私有物。忽然有一天,他想通了,他爱这只小蝴蝶,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如复一日的耗在这个冰冷的罐子里,所以他将蝴蝶从罐子里放出来,蝴蝶向远处飞去,同时也带走了他的色彩。他任凭眼中的色彩一点点消失,身体也慢慢在空气中趋于无形,终于与周遭的景色融为一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小蝴蝶很快飞了回来,在树下几经寻觅也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她哭了,她根本没想离开他,只是想去看看远处的风景嗅一嗅久违的花香,然后飞回来和他讲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画家不知道,当他迷上这只蝴蝶的那一天,他的命、他的心早已和蝴蝶紧紧的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