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乾坤正道】【皇权富贵】如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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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雪停了。
朱正廷说。
他站在雪地里，着了件正红的长袍，长袍边依稀有珠荚样儿的碎雪掉落，冽风攥住朱正廷单薄的袖口。私塾门台前的雾气袅袅上升，狭窄空间遮蔽在茅草木棚下，他阖眼任烟气在温热空间里云游。
朱正廷的所有求而不得就像被风绝情吹下的碎雪，淅淅沥沥打碎了波光，掉落满地。
世人只以为伤筋动骨便是极尽惨烈的酷刑了，其实不然，所谓酷刑，乃是由心而发，断了此人的念想，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夜倍受煎熬，永坠阿鼻地狱，世世不得超生，岂不比什么痛楚都来的刻骨？
黄明昊回忆说，那天的朱正廷一个人站在雪地里，一直将私塾的门推开了又合上，再推开，又合上，周而复始，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像个失了心的疯子。
那正红的袍子，在漫天的雪地里像一抹猩红的残血，似乎下一秒就要凝固住，再也化不开来。
02.
“我好想他。”朱正廷说。
“我给他写信，写完了才发现我连寄到哪里去都不知道。”朱正廷靠在青石书桌旁，半坐在椅子上。
黄明昊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范丞丞午膳后过来，朱正廷看到落在范丞丞肩上的雪化掉了。
都不一样，即使是范丞丞，也不能与他相比。
只有他肩上的雪才不会化。
朱正廷至今都没办法想象，当蔡徐坤远渡西洋，时隔多年再次归来的时候，在密道里等自己，等来的却是朱正廷的淡漠疏离。
蔡徐坤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他要朱正廷，就日夜与他抵死缠绵；他爱朱正廷，就肝胆奉送如履薄冰；他责怪朱正廷把自己忘了，更恨朱正廷喜欢上了别人，就发了疯般的狠狠要朱正廷。他一个将军，生来就是傲视群雄，却一次一次为朱正廷妥协，在本来没有任何过错之后给朱正廷字字斟酌着写信，不求别的只求朱正廷别忘了他。
蔡徐坤为朱正廷预定了三年的花生酥，为他在城内请好了最好的医生帮他看病，为他的私塾增添了好几箱子新书，安排好自己所有的护卫关键时候去保范丞丞，他为朱正廷打点好了一切，独独忘了为自己也打点几分。
朱正廷特别难过，一想到蔡徐坤他就特别难过，所以他每天无时不刻都在难过。
03.
“明昊，我要走了。”朱正廷那天站在梨园里，对还在玩儿雪人的黄明昊说。
“师父你要去买什么啊？可以给我带一点儿枣泥糕吗？”黄明昊一把雪拍在范丞丞背上，范丞丞却没有如以前那样笑嘻嘻地反击，暗暗扯了扯黄明昊的衣角，示意他安静下来，看着朱正廷。
“师父？”黄明昊看到朱正廷收拾好的包裹，和身后还拿着其他东西的福子，不可置信。
“你们俩安分一点，等我回来，私塾那边我请好了新的先生，梨园这边小昊可以出师了。”朱正廷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却感觉到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
“师父！”黄明昊追上朱正廷的脚步，“我...我我还可以每天去将军府领花生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