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卿言（10）

“孟姑娘”
  我回到酆都，阿姜仍旧在奈何桥边守着，大抵是瞧出了我魂不守舍，阿姜没说什么，只拉了我进屋，也不急着问话，先给我泡了茶，看着我喝了一杯方才开口：
“卿儿今日怎的如此慌张？发生了什么，慢慢说”
  我又给自己添了杯茶，复抿了一口平复了心情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从头细细与你说起”
  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阿姜说了，阿姜听后略笑了笑：
“这个张云雷是个聪明的，了解周九良，却也不够了解”
“我瞧着也是”
“不过话说回来，这张云雷倒是讲义气，肯帮这二人”
“张云雷是出了名的讲义气，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在孟鹤堂生病时跟他说过会帮他们，孟鹤堂竟是听见了，他怎会听见我讲话？”
“这倒也不奇怪，病着的时候人魂魄不稳，阳气弱，自然能见到平日所见不到的，听到平日所听不到的”
我垂眸饮茶：
“到底是我唐突了”
“无妨，孟鹤堂昏昏沉沉的，许是以为自己做梦”
阿姜说完一笑：
“就这么点事，也值得卿儿慌慌张张的跑来寻我？”
“我来寻你自然不是因为此事，是周九良”
“周九良？”
阿姜柳眉微挑：
“他又对孟鹤堂做什么了？”
“不，这次不是对孟鹤堂”
我摇了摇头：
“确是与孟鹤堂有关，周九良这回做的事当真糁人”
“你倒是快讲呀，何时添的藏话的毛病”
“我就讲，别打岔”
拍了阿姜的手一下，继续讲下去：
“这几日孟鹤堂越发话少，尤其是和周九良二人在屋中时，周九良同他讲话时，他也不看周九良，只盯着窗台上摆着的兰花”
  孟鹤堂本就对那兰花上心，这几日在屋内，只要是周九良在，孟鹤堂十有八九都站在那盆兰花前，或是浇水或是松土，或只摆弄兰花的叶子，明显是避着周九良。周九良和孟鹤堂说不上话，自己也着急，上前去拽孟鹤堂的手，却被人躲过了。孟鹤堂躲开周九良后下了楼，周九良吃了瘪，站在原地攥着拳头，也盯着那兰花看，我正欲随孟鹤堂下楼，忽的瞧见周九良伸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将一壶滚烫的茶顺着花根尽数浇入兰花盆里，激起阵阵白雾，凭它是什么花都禁不得烫，兰花又本是娇贵的，如此一来那如何还活的了？没两天叶子就枯黄了，孟鹤堂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己没照顾好，把花收拾了惋惜两句此事也就过去了，我也只当周九良是一时脾气上来了，拿那兰花撒气，但谁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园子后院儿里有一个鱼缸，孟鹤堂去喂鱼多瞧了一会儿，第二天几条鱼都翻了肚子漂在水面上；孟鹤堂上街买了只蛐蛐儿，养在竹片儿编的小笼子里和它对着叫，转个头的功夫连笼子带蛐蛐儿都被烧了个焦黑；孟鹤堂逗笼子里的鸟儿玩儿，转天就瞧见头天还叫的欢实的鸟湿淋淋的躺在笼底……孟鹤堂这才知道害怕，但他还不敢肯定，又去试着摸了两下门口的流浪猫，结果当天下午流浪猫就死在了园子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