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途 无言的记者与哑口的猫

无言的记者和哑口的猫
   根本就没有什么“天无绝人之路”，这些话不过是给绝望的人暂时忘记绝望的麻醉药罢了。会被困住的迟早会被困住，因为他们终究会感到疲惫，会厌倦路上的一切，会渴望哪怕是冰冷的囚室里的安稳。
   但我不会！我喜欢这条路，也喜欢路旁的风景和局限在风景里的人。我不知停歇，追捕我的人们也自然抓不到我了。
  上周在离这里四百多英里外的小城买早点时被热心市民发现了，结果引来方圆百里的警察全部出动，把小城塞得水泄不通。听说上一次邻国的国家元首到访时都没有这样的阵势。  后来多亏了警察局长的直升飞机，我才安全地离开了那里。  说来也是有趣，虽然大家都在狂热地追踪我，但近在咫尺时却没有一个人认出我这个跟随局长的摄像师居然长得很像通缉令上的逃犯。  除了尽职的警察和闲散的流氓，实际上是没有人会关注我的通缉令的。善良的人们总是愿意接纳我，帮助我，大多也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带我来这个城市的大叔是个送牛肉的卡车司机，健硕的身躯像一头西班牙种的斗牛。不过为人和善，这点倒是更像奶牛了。  大概是一路上没人陪他说话的原因，他太寂寞了，不停地对着我聊天。光是他女儿的体重问题他就说了八遍。临分手了，他还恋恋不舍地坚持要送我点什么。  我本想理所当然地接过牛肉做晚餐，可是他却把手伸到车厢后座，揪出一个黑色的毛球扔给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判断要不要感谢他，他就跑了。
  所以，这到底是礼物还是麻烦呀？ 
  我和这只通体黝黑还不会叫的哑猫在这里住了下来。  我住在一个老婆婆家的地下室里，好心的她每天都会给我准备些吃的——土豆汤和土豆泥。  我喜欢美食，但简单的饭菜倒也能入口。至少温暖而且没有负担。 我和哑猫都很安静，我在发呆，而她在等老鼠。
   这是个不算很大的城镇，但却是个不小的交通枢纽。每夜，成千上万的人，随着各种各样的车队挤进小城，填满这里的酒吧和旅店。他们带来的人和货在第二天会有别人再转他处。  城里的原住民们早已习惯了每天接纳生面孔，他们的热情给人以职业化的感觉。同样的，没什么多余的负担。  对于总是在路上的人们，这里确实不错。 
   我常在夜里去一家叫“野蜂”的酒吧。那里有很棒的蜂蜜酒，也有同样很棒的老板娘。  酒吧的格局很简单，除了远角的钢琴和柜台里的酒，其他的没有一样是闪亮的——包括灯光。  来这里喝酒的人，大概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彼此间谈话的声音都是窸窸窣窣的，时不时地还要偷瞄一下周围。
   吧台边远离钢琴的位置是我通常坐的，在这里可以边喝酒边和老板娘聊天。虽然她的话不多，但也许看起来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