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藏策】瑕不掩瑜(3)

他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扯出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混着占满血迹和尘土的脸，好不滑稽。
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从他背上把营正接过来，负在自己背上。营正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模糊了，口中还在喃喃道，小瑜，快走……不要管我……
小傻子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但是就是倔强地盘旋着，不掉下来。他趴在地上听了听，急忙向我打着手势说，有人追过来了。
我背着营正拉着他急急逃跑，我对他们说，坚持住，我知道你们的一支队伍的位置，我这就带你们去。
营正似乎笑了笑，气若游丝地说，不用管我了，我命不久矣，带着我也是累赘，放下我，你们赶紧走……
我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小傻子使劲摇头，营正撑着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头，最后说道，尽诛宵小天策义……！之后，手就垂了下去。
小傻子咬着嘴唇，似乎想把他的尸身带回去。
这可能是他这几个月在天策最亲的人了，他才这么拼命。我这么想。
我和他说，后面有追兵，我们带着他不容易甩掉他们，而且还可能暴露营地位置。
他挣扎着同意了。我们找了个地方把营正埋了，在坟头插了半支长枪。我解下身后的新枪递给小傻子，他低着头摩挲了一阵，背在了身后。
突然有破空声来，我一把抱住小傻子就地一滚，躲过了箭矢。
追兵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我抽出轻剑，小傻子握紧了枪杆。
具体细节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我掷出重剑刺穿了一个像偷袭的狼牙，然后伸手把小傻子拉到一边。
胸口一凉。
我看到小傻子瞪大了眼睛。琉璃珠似的眼睛倒映出我胸口穿透而出的一杆长戟，血浇了他一头一脸。我握住戟，把手里的轻剑戳进了后面人喉咙。
小傻子无措地抱住我，傻傻地用手去捂我的伤口。我把头靠在他肩上，对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东南方向，营地在那边。
小傻子突然开口叫我，叶缚，叶缚……许久没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像老鸹鸣叫。
你骗我，你没哑。我不满道。胸口空空的，感觉浑身的温度和气力都从这里流走了。
他只是抱着我，一声一声地叫我名字，子规一般，声声泣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走以后，他有一次帮他同村的朋友说话，那些人在他面前把他的朋友生生打死，把他扒光了衣服绑在马棚里三天。数九寒冬，他差点被冻死在那里。是一个老马夫看不过，悄悄把他松了带回去，他才死里逃生。回去后，他高热不退，起了一身冻疮，勉强捡回一条命后，却再也没开过口。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心情。
以前有算命先生看过我的名字，缚，从纟，束缚拘囿，此名不祥。当时年少，心高气傲，还想着，世间有什么能拘得住我。想在看来，真的是响亮的一巴掌。
倒是没想到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傻子真的绊住了我。
后来我看着他拿着那杆枪疯了一般杀光了在场的所有狼牙，我结结实实吃了一惊，这个小傻子居然这么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