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 | 穷途（03）

悠然一个人走了很久，她翻翻口袋，手机已经丢了，口袋里除了陈爷爷的怀表就只剩下一枚硬币。路经一家电话亭时，她将硬币投进去，握着话筒踌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拨过去。
电话通了，她没急着说话，不一会儿，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喂？哪位？”
是魏谦！悠然猛然摁了挂断。
魏谦莫名其妙地盯着座机听筒看了一会儿，直到被卧室里安娜姐的咳嗽声打断，他急匆匆地进屋去看，正见李泽言递给安娜一杯水。
安娜姐疑似感染。然而，在万家灯火的苦痛里，这里一点也不特别。
安娜姐支着身子喝完水才有力气说话：“多谢你。”
李泽言显然没有兴趣理她，他回头看向魏谦：“是谁打电话？”
“不知道，那边没有说话就挂断了。”
闻言，安娜姐的表情陡然一变，时间仿佛回到悠然刚接手公司的时候，那时她还替自家姐姐养着孩子，小男孩调皮，一会儿都离不开人，她对悠然说：“我特地在客厅安了个座机，有要紧事打电话……”
安娜姐抬眼看了看李泽言：“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身体不适，就不招呼两位了。”
言下之意，姐姐我有事，两位慢走不送。
最后一枚硬币也没了，悠然踢着步子漫无目的地走，该做些什么呢？街上空荡荡的，要按平时来讲，这会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只可惜，病毒感染者都被隔离在医院，虽说暴动的人们被军队控制住了，但寻常人还是不敢出门，静悄悄的夜里，只有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的公共设备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华锐大楼外的LED屏正播放科研院对这次病毒事件的研究成果，悠然百无聊赖，趴在栏杆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
她借助陈爷爷的怀表去看了很多之前发生的她不知道的事，但那些东西太过零碎，她的脑子至今没能拼凑出一个可能性，悠然自嘲地笑笑，站直身子准备离开。
不成想，她一后退正好撞进一个熟悉的带着焦糖味的怀抱。
那人慢慢迫近将她圈进自己和栏杆之间，悠然看见，他的胳膊居然在微微颤抖着。
“我……”李泽言终于抱紧了他心爱的女孩：“我没有杀了你。太好了……”
悠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李泽言发颤的语句中探知一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悠然小声问。
身后的人似乎笑了一下：“笨蛋的心思根本不用刻意去猜。”
悠然苦笑：“看来死过一次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怎么会呢，李泽言只是足够了解她而已。从安娜家出来，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是悠然，不会是悠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一颗躁动的心，才能在即将到来的失望中捡得一点安慰，可上天对他足够好，将这一番压抑的深情全化作重逢的狂喜。
“我不会再失去你……”
悠然轻轻挣开对方的桎梏，抬高手臂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眼睛却望着别处：“阿李，我要去那里。”
李泽言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LED屏上，主持人正播放一段音频，变声后嘶哑的声音宣布，将通过B.S.计划实现对劣等人类的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