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 | 穷途（02）(2)

“这些就是你爸爸教会我的。”陈爷爷的声音发颤：“他最后从我这里取走的是一块怀表，那是他自己制作的，我不知道那块怀表的时间比例是什么。”
“也就是说，”悠然激动地叫出声来：“我爸爸可能还活着？他可能用怀表去了未来，或者——或者，就像我还活着一样？”她开始翻找那枚和李泽言联系用过的日晷怀表，怀表勾住了衣服，悠然一急，将口袋扯出一个洞。
“但是我等不到你爸爸回来了，咳——你也是。每一个异空间都是一个结点，我死后，这个时间结点会消失，你，你最后也会消失……”
陈爷爷费力地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已经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悠然身后，货架上的怀表纷纷发出破裂的声音，听得她浑身发麻。
“我的evol已经透支了。”陈爷爷凭空取出一个盒子，“这是最后一个没有用过的怀表，我没力气了，只能回溯三个月的时间……可是你……”
悠然知道，她已经在这里浪费太多了。所有她犹豫的时间、麻木的时间、自我安慰的时间竟然都是眼前这位老人用命换来的。
“别哭，孩子。”
在空白的异空间里，陈爷爷的身体逐渐虚化，然后和这个结点一起，化作这漫长时光里最无序的存在，悠然握着怀表静静坐着，眼泪一颗一颗滴落，打湿了她手中紧紧握着的、由这位老人打造的最后一块怀表，不知过了多久，悠然身下的白色空间变成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自此，没有人再记得陈爷爷这个人，除了这块裂开的怀表之外，悠然也没有其他可以用来提醒自己一个人存在的物品。
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啊，只有她记得所有的更迭。
一直这样呆坐到深夜，悠然才扶着树站起来，她晃了晃发麻的脚，蹒跚着朝有人烟的地方走去。一直到山脚下才有过路的人肯捎她一程。
破旧的小轿车里，抱着娃娃的母亲坐在后座跟她抱怨：“你没听人家说呀，如果那个人活着就不会这样了，可那个人自杀了！这什么人啊？”
境况和那个人说的不谋而合。
妇人压低声音：“听说那人死后凭空消失了，这会儿怎么还有这么邪门的事呢。你看看这才半个月，这都成什么样了！平头老百姓也不懂怎么回事，只听电视里一个专家说，远离人多的地方还能有点活路。”
悠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这人知道她就是那个“活着还好，然而自杀”的人，也没敢问恋语市现在怎么样了，到了一个路口赶紧找借口下了车。
她茫然地站在黑夜里，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真的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越来越多的人感染病毒，他们先是濒死，能缓过来的人都爆发了奇异的能力，人们将老祖宗的教训记得相当深刻，在智慧不足用的时候，将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①，恋语市整个陷入混乱。
政府下派了一支精良的部队，负责镇压发狂的病毒感染者，据一名被救的小姑娘说，部队的首长是一位长相很俊俏的小伙子，只是那人的心跳冷酷得仿佛机器一般。
另一个使人震惊的消息是关于大明星周棋洛的，执政者想借助他的影响力控制暴动的人们，却发现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周棋洛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过也有人说，见过一个和周棋洛长得一样的白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