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3)

方丈没有给无尘思考和回答的机会，又继续说道，“你从小熟读佛经，佛说，众生皆苦。不过，众生之苦远不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大千世界，世间之事，需历经万劫，方见莲华”
无尘一愣，方丈好像把话说死了，没有给自己选择的机会啊，怎么样都要下山的，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下山历练本来就是他的意愿，据说山下的有一个叫做江湖的世界，许许多多的人在江湖中活着，无尘很感兴趣，他等这一天也很久了，毕竟在寺中待了二十年，真的很想下山去看看山下这个大千世界。无尘收起了微笑，脸上表情慢慢坚毅起来，缓缓说道：“弟子愿下山历练，体会世间众生之苦，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智禅方丈听无尘说完，突然笑了，说道：“白马寺中经书众多，你倒是蛮喜欢看地藏经啊，不过你的内心深处真的想修这地藏本愿经吗？”
无尘内心一震，一时语塞，方丈把自己看的很透，他从小就喜欢读各类佛经，他一直认为只有地藏菩萨才是真正的大勇无畏之人，释迦摩尼虽然伟大，但对于自己来说太遥远了。可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好像……
智禅方丈缓缓起身，看着低头沉思的无尘，摸着无尘的头说道：“你的内心深处本就是一片宁静，你对众生之爱可能早已超出了对众生之苦的认知，不要想太多，佛本就是虚幻，做好你自己便可。以尘染尘，尘自无尘尘自净。记住，地藏菩萨不是佛，阿弥陀佛也不是佛，众生才是佛。”
无尘虽然对于佛法有着自己的理解，可是方丈的话还是让他摸不着头脑，阿弥陀佛乃是佛门之祖，又怎会不是佛呢。不过无尘并没有说出心中疑惑，修行在悟不在问，他双手合十，说道：“弟子记下了。”
方丈点了点头，慈祥的看着无尘，说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收拾收拾行囊，择日便下山去吧。”
无尘转身出门，方丈望着无尘的背影，喃喃道：“孩子，你还小，江湖路远，一切小心，无论光明还是黑暗，以后都要你一个人走了。”
回去的路很好找，因为背后有光，无尘走出小屋缓缓的关上门，小屋里传来了方丈念经的声音，“诸法从心所起，与心相应，和合而有，共生共灭，同无有住。一切境界，随心所缘，念念相续，生灭不停……”小屋又归于幽寂黑暗之中。
凉风微起，吹动着无尘身上的薄衫，把无尘拉回到现实中。天空还是暗的，山路崎岖，但并不影响无尘下山，他的轻功还是蛮好的，无相从山下回来后曾经说过，如果要评出江湖中轻功的十大高手，无尘必在其中。其实无尘在寺中并没有刻意的去练习轻功，白马寺也从来不注重武道一途，他只是喜欢风，喜欢施展轻功时风吹耳边的声音，那时，他都会感觉融入了天地，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不过，此刻无尘并没有施展他上乘的轻功，他既不想让白马寺很快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也想好好体会体会下山的心情。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去哪里去，他就这样慢慢的走着，走了好久好久，走到他自己的肚子都已经开始叫了，必须去吃点东西了。
在白马寺的生活其实是很有规律的，每天凌晨寅时开始击钟，敲满108声之后，众僧人开始起床做早课，早课之后，入五观堂用早斋。一天的生活虽然忙碌，但是却是充实的。离开白马寺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的路了，按时间算，早就过了用早斋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所以无尘才会感觉这么的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