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侃】狱友 民国au(4)

一群身着灰色囚服的囚犯站在台下，规规矩矩地排着队，耷拉着脑袋听监狱长在台上的演讲。旁边站在扛着枪的看守，腰杆子挺得比平时直。
京师二监效仿日本明治维新时的新式监狱，监狱采用了扇形与十字暨丁形建筑结构，以中央瞭望塔为圆心，五条监区向外扩散，周围由高墙环绕。中间的瞭望塔，是最新的全景式瞭望塔，从塔上往下看，监区里任何角落，任何小动作，全都一清二楚。整个监区俯瞰时外形状似王八，又叫“王八楼”。
这监狱是王八楼，那典狱长就是王八头子，他手下的看守自然就是王八犊子。
毕雯珺听到狱里的犯人在背后骂到。这帮人平日被欺辱怕了，只能在背后骂骂解解气。
进二监的不乏外面出名的狠角色。进来后自然要领教监里的教具的威严后才能老实。
其中“名气”最大的当属“木狗子”。一块木板，板上有两孔，犯人的腿伸进去，板子卡住双腿，不能自由伸缩，时间一长，腿就自然废了。
对不听话的，拿这个捶腿，捶到筋是筋，肉是肉，再用手捏住大腿的肉，像卷饼一样这么一卷，再闹腾的犯人也能安静下来。
有这样的教育和感化，不管原本多凶悍，在京师二监里的犯人们各个老老实实的。
受了两次人家照顾，毕雯珺想寻个机会向青年表示感谢。踌躇了半天，终于在一次劳作结束后主动找对方搭了话，简单两语表达了谢意。
这次的谈话像是一个契机，之后面对青年平日里主动的搭话，走路时突然伸手搭上他肩膀的手，毕雯珺也都忍住没推开。日后便常混迹在一起了。
青年让他唤自己小狐狸，说是行走江湖，都有个代号，别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毕雯珺看他双眼狭长，眼睛一圈长着密匝匝的睫毛，笑起来嘴角有一丝狡黠，确实和狐狸有分相似。
问了毕雯珺姓名后，径自决定叫他老毕，明明毕雯珺才刚刚20岁，一点儿也不害怕把他叫老了。
小狐狸叽叽喳喳地对他说了许多狱中的人和事，又旁敲侧击地打探他入狱的缘由，毕雯珺觉得无妨，就坦然地告诉他实情，后来毕雯珺感觉同监房的人对自己态度转变了一些，想来是小狐狸把自己遭遇告诉了大家。
毕雯珺住的那个监房包括他共有5人，年纪最大的那位老先生约有4、50岁，入狱前是位中医，不幸没治好哪家的短命鬼，被人弄到这牢里，这年头这样的事太多。因年岁大又懂些知识，被人尊称一句莫先生。
有一对异姓兄弟，哥哥名叫龙六，平日少言寡语，原是昌平一带的匪头，带着一身的江湖匪气，据说身上还背着几条人命。弟弟小九年纪尚小，很黏他兄长。
小狐狸就叫小狐狸，关于他自己，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什么江湖人士的真名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的。不吉利。
毕雯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监狱里平素不让随便说话，毕雯珺素来喜静，沉默惯了，不觉有什么。但对有些人来讲，不让说话却是一种酷刑。毕雯珺曾亲眼见有人忍不住冲来访记者咿咿呀呀地要讲话，把来人吓了一跳，回头免不了被看守一顿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