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指Ⅲ》第三章（第七十集 沃尔白）

第七十集 沃尔白
很长一段时间，沃尔白都在做噩梦。
没有主题，杂乱无章的噩梦。每次被惊醒后，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刚才从惊恐与绝望中逃出来，逃回到现实。然后再也睡不着了，就这样坐着等到天明。
沃尔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我喜欢你的眼神，这是个会生成故事的眼神。告诉我，你叫什么？”
沃尔白站在那里，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正常的同调摸底监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尚帘青叫住，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接话的资格。
这就是噩梦开始的那一天。
见这孩子没反应，尚帘青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的名字，同学。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沃尔白。”“沃尔白，七年级。愿意为云风会效力吗？”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是一个不满于规则但又不敢反抗的人。”尚帘青喜欢跟沃尔白对视，喜欢他眼神中隐藏在迷茫之下的复杂和世故，“我的目标是改写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并能给你提供勇气跟能力。有兴趣吗？”
后来沃尔白才知道，尚帘青此次来的目的，并不是表面上的续约考察，更不是外界所传言的吞并学联的信号，而是招安了数名学生，让他们在四中暗中为云风会服务，扩张自己的情报网。
第一次联系是上交自己的同调检测报告单，也是那时，沃尔白知道了自己是几个线人中最卑微，最不起眼的一个。想要脱颖而出，就必须有独一无二的机会与资源。
比如，自己的同伴们正在暗中帮助本瓦隆和亿家搜集能翻身的证据。但沃尔白清楚，这是出卖朋友的行为，况且也算不上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几个孩子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呢？
事实证明，他小看了司马山的推理能力，和他的运气。现在，事情已经严重到关系自己所在组织安危，甚至会波及到自己的人身安全的地步了。况且在还没有更深入的时候及时制止，也是为了他们着想——如此以来便能足够心安理得地跨越那道自己的准线了。
后悔吗？沃尔白从离开亿家总部的时候就明白，短短半个月以来，自己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从来都是一个渴望改变的人，但这次改变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过昂贵了。
“你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但这事牵扯到学联，不能擅自行动。如果组织通过的话，我会给你下达任务，随时注意你的周围。”
与沃尔白负责对接的，是一个叫丁格的人。虽然沃尔白还算不上云风会的正式成员，但也大体了解了沈风跟尚帘青的对立关系。丁格虽然表面上为沈风服务，实际上却是尚帘青安排过去的眼线，卧底经验丰富，由他来交接正合适。
云风会的办事效率并不拖沓，这点他倒是很喜欢。第二天，他就从坦叔那里拿到了丁格的名片，这是云风会开始介入的信号。
他开始按照组织的要求行动，提出要自己一个人将证据送到亿家手中。
“为了以防万一，这份复印件你也收好，一定要在当天随身携带。万一被人问及，就说是你自己复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