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黑白（二）(2)

“复遭此劫？”
“他虽为三世好人，却永不得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想来，永为鬼使便是他的幸福。”判官收起本子，接过孟婆手里的汤递给月白。
“月白，喝了它你就会忘记生前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的哥哥。想好了就喝了它，让孟婆带你来阎魔殿。”判官回头跟前任鬼使说着什么离开了。
“你让鬼使帮你实现什么愿望了？”孟婆见过无数亡灵，闲来无聊也会说上两句。
“父亲。”
“什么？”月白那空洞的眼神让孟婆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有些听不太清楚月白那有些沙哑的低音。
“让父亲下地狱。”月白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回答问题。“这样他就不会再打母亲，母亲也就不会再拿我们出气了。”
孟婆见过无数可怜人，比如那个历经千世情劫的天蓬，每一次来冥界都哭得一路小鬼肝肠寸断。
但欲哭无泪才是真正的痛吧。看着眼前的月白，孟婆突然这样觉得。
“还有来生再见不是吗？”孟婆想说些安慰的话，话说出口才想起，做了鬼使就没有来生了。再见就更是痛苦了，把自己的哥哥亲手送到别人的怀抱里，想来这该是多么痛苦。
孟婆有些恼自己的快嘴，偷瞧了一眼月白，便不再说话。
到头来……我想，我终于可以不想你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那种想念是没有归途的，我再怎么想你也见不到你，摸不到你。
“……永别了，哥哥。”
如果鬼使白那个时候哭出来的话，孟婆觉得自己会抢过他手里的汤碗。就如判官递给鬼使黑孟婆汤时，她抢过碗，狠狠摔在地上一样。
“你是蠢货吗？”山兔的声音伴随着山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们去赛跑吧！”山兔跳下蛙背，敲了敲孟婆坐下的铁锅牙牙。
“今天一定要跑第一！冲啊！牙牙！”孟婆一脸坏笑抢跑。
“啊！孟婆酱你这个赖皮！赶紧跑啊！山蛙！输了的话把你扔牙牙里面煮成口水蛙！”
“怎么这样啊！”
有这个小蠢蛋在，想什么不愉快的。
何为孟婆，赐予人遗忘，留予人快乐，仅此而已。
鬼使白回头看了一眼，在三途河边追逐的山兔和孟婆，心里有种羡慕的感觉。换做平时，鬼使黑那家伙是不是也如山兔那般缠着自己呢？
鬼使白狠狠敲了一下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想让鬼使黑那烦人的家伙缠着自己。想来定是病了，赶紧回去，早些休息。
“反正也没人在等你不是吗？”鬼使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黄泉路。“是吗？我还以鬼使黑只把你的事当事呢。”我得做些什么。“但是有个人陪在身边不是很好吗？就算性格有些偏执，有些吵闹……”
我也是有人等的！我也是有归宿的！
“鬼使白还真去找鬼使黑了。”判官来收任务书时正好看到鬼使白离去的背影。
“我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灵魂是不会撒谎的。”阎魔乘着棉花似的云朵飘在判官头顶。
判官看了看这冥界的审判之神，那双看透灵魂的死之魔眼，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能让高高在上的神从神界屈尊到这幽暗的冥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