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窗文集】伴(2)

结果又是好一阵子的沉默。
浅濑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窗子开口，她强压着自己的怒气开口了：“你到底要说……”
还未说完又被一直不开口的窗子打断了。
“我喜欢浅濑。”
浅濑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窗子，但她更看到了惊人的事情——窗子睁眼了。
浅濑是真的被吓到了。这大概是自她诞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一直都闭着眼默不作语的附窗子竟睁开了眼，带着不同于以前懒懒软软的语调，而是变得坚毅起来。对上浅濑的眼，是带着不容置否的坚定。
窗子紧握着床被，咬着下唇涨红了脸。像是为了说完这一句话而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与勇气。
窗子眼里看到的浅濑由往常冷漠的脸转为惊讶再转为通红，就像是可爱版的Uboa一般。啊，不过Uboa也是浅濑本人就是了。
浅濑默不作声地转回头来，将书立起来遮住自己的脸，再微微调转自己的视线，往窗子的方向看去。
因为被书挡住而发出的不属于浅濑本身的沉闷声音，通过空气进到了窗子的耳朵里。
“或许，浅濑也喜欢附窗子。”
这次是轮到窗子吃惊了。
【咖啡】
附窗子喜欢喝咖啡，是不加糖的那种。
自从那次浅濑误把窗子的咖啡一饮而尽了之后，每次借她杯子喝东西之前都会仔细地嗅嗅她这次是又泡了什么才敢下口。
浅濑问窗子为何会喜欢这么苦的东西。
窗子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浅濑也不再继续追问。
之后浅濑觉得那是她一生中做过的最愚蠢的事。为什么当时不坚持问下去？
因为就在那一个星期后，窗子跳楼了，在浅濑不在家的时候。
除了那杯已凉的咖啡外，她什么都没留下。
浅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就像一只被子弹击中的鸟从高空坠下的感受，是那种无助；那种两手都抓紧了心想要将它撕裂却还是无用的痛楚。那大概也是像在一个封闭且开着炙热浴灯的窒息感；那还是一种在冰冷的冬天里去摸冰水却感到温暖并将它泼在了自己身上之后的悔恨感与刺骨感。
这是浅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感觉。
浅濑每晚都会梦到窗子。
她还记得窗子总是眯着眼带着那么一点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看着她，还得意地自以为没被发现；她还记得窗子总是在夜里偷偷爬起来为自己掖好被子，虽然有一次把自己吓得打了她一拳；她还记得窗子曾答应过她会带她爬到这座小镇的最高山顶上去看日出，还会带她去看她最祈盼的海。
但是答应的都没有实现。
浅濑讨厌这个大骗子，讨厌死了。
浅濑试着开始喝咖啡了，不加糖的那种。
她想试着体会“附窗子”的感受，她想明白“附窗子”这么偏爱咖啡的理由，她想理解“附窗子”以前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藏有什么秘密。
每次浅濑喝完咖啡，心里都是不能言说的苦闷，但却又是莫名的放松。
浅濑努力地回忆起窗子每天的一举一动，除了咖啡，她还有什么喜欢的常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