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3)

。】现在打死人的薛者，正是薛家的人，也不单靠这三家，他的世交亲友在都在外者，本亦不少。老爷如今拿谁去？”雨村听如此说，便笑问门子道：“按你这样说，那怎么解决此案？你大约也知道凶犯在哪了？”
       门子笑道：“不瞒老爷说，我不但知道凶犯在哪，连那拐卖之人都知道，买主也知道。被打死的买主是本地一个小乡绅之子，名唤冯渊，【甲戌侧批：真真是冤孽相逢
。逢冤
】自幼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只他一个人守着些薄产过日子。长到十八九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哇以前还没注意到过介个，惊了Σ(っ °Д °;)っ）
。【甲戌侧批：最厌女子，仍为女子丧生，是何等大笔！不是写冯渊，正是写英莲
。】遇见这拐子卖丫头，他便一眼看上了这丫头，立意买来作妾，立誓再不交结男子，【甲戌侧批：谚云：“人若改常，非病即亡。”信有之乎
？】也不再娶第二个了，所以三日后方过门。谁知道这拐子又偷卖与薛家，他想拿了两家的钱再逃走。没能跑掉，被两家打了个半死。两家都不肯拿回钱，只要人。薛蟠让手下人打冯，冯抬回去没几天就死了。薛蟠早定好日子要上京，偶然遇见这丫头，就想买了进京，谁知道闹出这事。他既打了冯公子，夺了丫头，他便没事人一般，只管带了家眷走他的路。他这里自有兄弟奴仆在此料理，也并非为此些些小事值得他一逃走的。【甲戌侧批：妙极！人命视为些些小事
。】这就算了，您猜这丫头是谁？”雨村说我怎么知道。门子说这就是甄家的小姐，英莲。雨村奇怪“听说五岁就被人拐去，怎么现在才被卖？”
        门子道：“这种拐子就拐五六岁的孩子，养到十一二岁，看她的样貌带到别的地方卖。虽然隔了这些年，但大概的相貌没变，我们熟人一下就能认出。况且他眉心中原有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痣，从胎里带来的，【甲戌侧批：宝钗之热，黛玉之怯，悉从胎中带来。今英莲有痣，其人可知矣。
】所以我认得。这拐子租了我的房子，那天拐子不在，我也问她，她被打怕了，什么都不敢说，只说拐子是她亲爹，因为没钱才卖她。我又问，她只哭说不记得儿时的事了。那天知道自己被卖给冯公子后，我又去劝解她，告诉她这工资今日破例买你，以后肯定会好好待你的。她才安心。谁知道后来又出了这样的事，要是别家也罢了，这薛公子的混名人称‘呆霸王’，花钱如流水，最是天下第一个弄性尚气的人，遂打了个落花流水，生拖死拽，把个英莲拖去，如今也不知死活。【甲戌侧批：为英莲留后步。
】这冯公子空喜一场，一念未遂，反花了钱，送了命，岂不可叹！”【甲戌眉批：又一首《薄命叹》。英、冯二人一段小悲欢幻境从葫芦僧口中补出，省却闲文之法也。所谓“美中不足，好事多魔
”，先用冯渊作一开路之人。】
       雨村听了，亦叹道：“这英莲也是可怜，本来倒是件美事，偏又生出这段事来。这薛家虽然更富贵，但想来那薛蟠肯定姬妾众多，未必及冯渊定情于一人者。只是这官司该怎么办才好？”门子笑道：“小的闻得老爷补升此任，亦系贾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贾府之亲，老爷何不顺水行舟，作个整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也好去见贾府王府。”雨村道：“你说的何尝不是。【甲戌侧批：可发一长叹。这一句已见奸雄，全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