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孔乙己版）(2)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店长是决不责备的。而且店长见了孔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伙计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带过梯队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带过，……我便考你一考。手枪队，怎样组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孔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会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东西应该记着。将来做指挥官的时候，作战要用。”我暗想我和指挥官的等级还很远呢，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是三手枪两步枪么？”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还有另一种组法，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乙己刚拿出了纸笔，想在上面画阵型，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几个过路的人形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乙己。他便给她们倒酒喝，一人一杯底。人形喝完酒，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酒瓶。孔乙己着了慌，伸开五指将酒瓶子护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酒瓶，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人形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万圣节前的两三天，店长正在慢慢的结账，拿起笔记本，忽然说，“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24美元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下士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店长说，“哦！”“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铁血指挥部里去了。那里的东西，偷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是被关起来，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知道？许是死了。”店长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万圣节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一瓶啤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指挥官大衣，盘着两腿，下面垫着折起来的制服和衬衫，用皮带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一瓶啤酒。”店长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24美元呢！”孔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店长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偷了资源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