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光】逐梦令（十一）(2)

“听二位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
“我们从淮西来途径此地，内子说喜欢此地的景色，便多逗留了两日。”
“老朽世代居于此，这小城虽说不大更算不上繁华，景致却是不错的，小公子眼光不差。”
“看来今日碰上老伯也是有缘呢。”公孙钤笑言：“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小城的主街相较这里更繁华些，老伯为何不将包子铺开到哪里。老伯做的这些包子各个精致可爱，依在下看，定是能赚个好价钱的。”
老人捋了捋胡须，指着荷塘里的那片莲花道：“公子觉得这荷塘里的莲花如何？”
“虽然数量不多，品种不属名贵，但每株都各有风姿。”
“这便对了。这荷塘中的莲花是老朽与妻子成婚那年种下的，每年盛夏嗅着荷香，初秋收获甜糯的莲藕，十年如一日的在此做些小本生意倒也惬意。后来有一日看着眼前的莲花，我忽然想着若是以此入菜或许也是道佳肴，试过之后果真不差。记得第一屉包子出锅的时候，她开心极了，欣喜的模样就像今日这小公子一般，捧着烫手的包子，烫得想放下但又忍不住跃跃欲试的一尝莲花包子的清香。那进退两难的样子真是可爱啊，现在想来年轻时候的那些日子还都历历在目。”
老人讲这段故事的时候，陵光正在享受莲花包子的美味，脸上泛着温和的笑。只是至此，老人不再讲了，就像一把刀生生将一张纸从中劈开两半。陵光看着老人的面容心下了然，往事历历在目而今已无从勾勒，旧梦陈年早已尘封湮没在“曾经”之中。
凡人，终究是逃不过“命数”二字的。
“再后来只剩我一个人守着这家小铺子，不富足却安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有情人，若是有缘就邀他们尝尝莲花包子的味道，也算是感怀故人了。”
陵光听了老人的话心中有些歉疚，毕竟他与公孙钤只是相邀同游人间而已，至于“内子”的说辞大概事急从权、随口一提罢了，是否发自真心还是另一说。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对公孙钤有心，谁知他对自己可否有意？刚才不知个中因由，自己大快朵颐的品尝美味，现在他又怎能安心的吃下老人这份象征缘分的包子。
“老伯，其实我们……”
“其实我们谢过老伯的好意了。”公孙钤向老人拱手施礼：“天色将晚，我与内子就不好叨扰老伯了。”
二人与老人道了别，老人念在陵光喜欢这些小点心的味道，特意用盒子为他装了些。临走时公孙钤趁老人不注意留了一张纸条，又在旁边放了些银子。
吃过了点心，陵光心满意足的走在前面，好奇的看着周遭的景色，而公孙钤则拎着不沉的盒子一步步跟着他。待走到二人下榻的屋子，陵光忽然停下转身，吓了公孙钤一跳。
“骗子！”
“嗯？谁是骗子。”
“你！除了你还能有谁是骗子！”
公孙钤失笑:“那你讲讲我为何成了骗子？”
“你……” 陵光一时语塞，本想说出“内子”之事，但思量下微觉不妥，转言之，“你没有告诉我在凡间吃东西是需要银子的！”
“这……”公孙钤含蓄一笑，知他所言不在此也不深究，继而走到门口，开启门上的锁:“你也没问过我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