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贾正］黄金时代(2)

“不！我们永远年青！”
03
回公司的时候，路过大厅有工作人员好没眼色地问朱正廷，第六的感觉怎么样。朱正廷愣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按剧本千篇一律地逼自己展示出一张漂漂亮亮的逞强笑脸，黄明昊却跨了一步说，姐姐你怎么不问问我？偏心。
那个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黄明昊是个精明的小孩，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如果可以，他绝不锐利。很多时候习惯忍耐，一边忍耐一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很多时候不管别人，也不擅长安慰保护。可是那一刻他冷下脸色，扬起语调好像只是说一句玩笑。完完全全用尽他能有的所有的凛冽神情。
他向来精明，这瞬间却想骂尽所有脏话。哪怕朱正廷回去要因此训他一万次。
他把朱正廷虚拦在自己身后，像几年前在韩国朱正廷为他做过的无数次保护。
被淘汰的时候有没有很难熬啊。那个时候，黄明昊恍惚的时候，好像有公司的人问了这么一个没有眼色的问题，勉强地笑一笑，他避重就轻：“当然很难熬，因为朱正廷说梦话声音好大。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好像那个人又追问了一句什么似是而非的难堪问题，他没翻白眼，抿着嘴笑了一下，在整理措辞。
三秒钟之后朱正廷出现在他旁边，他背上挨了轻飘飘的一下警告，“黄明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完这句他站到前面去了，黄明昊盯着他的笔直的背，因为练舞永远过分挺拔。终于在朱正廷的背后冲那个人翻了一个延迟的白眼。听到朱正廷语气很轻快地说，“我们俩一起淘汰的，姐姐你怎么只问他不问我？好过分哇，是不是区别对待！我也要说！黄明昊打呼噜声音超大，真的好难熬。”
他和朱正廷一般高了，朱正廷把他护在后面，动作依然娴熟。没有预演排练，他又下意识地把已经不是个完完全全的小孩子的自已推到自己背后。他对着朱正廷的后脑勺，发丝柔软。
听不见前面两个人的对话了，黄明昊目光涣散了一点，开始发呆。
他是个疯小孩，本来是随心所欲惯了的，失败经历一次就够了，他有逃避第二次失败的本钱。他和朱正廷一起参加选秀，外网上的评论恶毒又尖锐，他想，算了吧，我回国继续做二世祖，日子照样风生水起。
旁边的朱正廷却抱着他说，“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再努力一些。”朱正廷那个时候不够了解他，以为面前这个没什么表情眼神不对焦的小孩是打击太大，觉得梦想太远。他把黄明昊看成六年前的自己，总觉得怎么妥帖照顾都觉得不够。
他总是这样。
但是朱正廷说梦话的声音真的好大。他们俩挤在一张床上，不是你的肩膀撞到我就是你的腿踢到我，他烦得要命，旁边人却抱得很紧。朱正廷热爱一切无意识的肢体触碰。半夜里他被梦话吵醒，听见旁边的人满嘴火星语很吵闹。窗外的月光很浅。
有天他们俩在宿舍里偷偷吃零食的时候，一人端着一个手机搜自己的名字，彼此心照不宣，但是都不戳破。黄明昊没什么感想，他想好退路，实在受不了就回国去，做象牙塔里的小霸王也挺好。他知道朱正廷情绪不太好，但是懒得管他，都是个成年人了，能不能学会照顾好自己？可等听到朱正廷吸鼻子的声音的时候，黄明昊终于不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