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千山同人】墨锭（二）完结

二
 
一修同傅虞坐在渡口，住在画中的傅虞神采奕奕，笑起来双颊生霞，她讲完了从前的故事，望向天边，道：“我想见见他。”
 
山长水远，梁端在半个月后才知道了傅虞病逝的消息，当日皇帝设宴，他在席末埋头坐着，旁人只当他胆小没见识，散席后各人乘马车归去，梁端上车时还绊了一下，车夫笑道：“宫中的酒就是香吧？”
梁端没答，过了好一会，他才隔着帘道：“没家里的好。”
车夫没听清楚，再侧耳时，只听见一阵低低的呜咽。
 
梁端做了官，回乡去接梁母，梁母取了傅虞的遗物，其中有一幅画，梁母说：“傅虞病的时候，镇上来了个画师先生，她听说了，就央着要人画京城的渡口……她日日都想去找你，我本想着等她病好了，带她上京去，唉……”
梁端手里还捏着那半截墨锭，一时说不出话。离开的时候他仍像从前一样，回头去看，而渡口却再也没有那个名叫傅虞的姑娘了。
 
一修道：“世事无常，施主该放下执念，早入轮回。”
傅虞拢过鬓发：“他说要娶我，我却不能嫁给他了，轮回有什么用？我再也遇不到他了。”
一修叹了口气，看向她：“施主执念并非如此。”
傅虞闭上眼：“他既放不下我，为何又要娶别人呢？”
 
一修伸手一点水面，只见波光一动，倒影变换，傅虞看见梁端坐在房内，慢慢研着墨，而他身边坐着一名女子，那女子低头写字，显然写得不好，梁端在一旁温声指导，二人说话声音低低柔柔，傅虞落下泪来：“你看，我研墨时也爱拿小指抵着墨锭，他学我……”
一修没有言语，陪着傅虞一起看，看梁端陪着他的妻子练字、读书、行过庭院。
傅虞道：“他处处都学我。”
梁端笑起来的时候会摸一下鼻子，紧张时会揉搓衣角，吃饭时要先喝汤，这些全是傅虞生前的习惯。
傅虞就如那被消磨掉的墨锭，融进了梁端的灵魂，从此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处没有傅虞的影子。
 
晚间梁端独自往一间厢房去，推门进去，只见当中的陈设与当年傅虞的房间没有不同，案上供奉着牌位，上书“先室傅氏名虞”。
 
傅虞看见梁端坐在案前，静静看着她的牌位，一言不发。
她终于开口：“算了。”
一修念道：“阿弥陀佛。”
傅虞缓缓叹了一口气：“小师父，渡一渡我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