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千山同人】李生(完)
“我不想去公堂听别人叙述我可笑的一生,也不想被审判,所以……”李生微微侧头,露出了脖子,他的颈侧有一个簪子戳出来的窟窿。
李生抱着自己的画,将簪子扎进自己的脖子,就那么死了。
他的灵魂入了那幅被血染红的画,被囚禁在画中,他带着怨恨和无奈,独自在山中徘徊。
“为什么我会出生在这世上呢?”
“我又做错了什么?”
李生低低地笑起来,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他声嘶力竭道:
“我从小就是个瘸子!”
“他们说我本来活不成的,那个女人抱着我到处求医——何必呢?”
李生出生时不会哭,小小的一团,连呼吸都困难,他娘试了各种法子,终于捡回来他这一条命。
旁人不理解,花这么多钱,再生一个也就是了,殊不知他娘已经生过两个女儿,全送走了,如今终于有了儿子,身子底也空了,哪里还生得动呢?
“再说了,我家有儿子,以后养老送终都不愁了!”
然而在李生开始学走路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的左脚使不上力,走路的样子滑稽又可笑,李生的爹娘陷入了无休止的抱怨和争吵,最终他爹扔下了这个家,将银钱卷走,彻底丢下了这个包袱。
教李生画画的是一个老先生,李生喜欢画画,那是他人生中最温暖的时光,但是也没有持续多久,生老病死,老先生经历完了,也就走了。
再之后,李生就开始了无休止的黑暗生活,母亲的抱怨,旁人的嘲笑,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从来不敢奢望什么,他再喜欢丽丽,也不会真的上门去求亲,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能做个平庸的画师,他本身就是一个累赘,可他又能怨恨谁呢?
墨言揉了揉眼睛,他的耳朵耷拉下来,有点伤心的样子。
李生已经平静下来,脸上带着一点嘲弄的颜色。
“那个女人常说,她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将我生下来。”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
接着他长舒了一口气:“我活着,却不如死了。”
一修闭上眼,开始诵经,李生的身体慢慢虚无,黑气淡去,他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我这一生都无人可诉说——如今你们肯听,多谢。”
接着白光一闪,墨言扑过去,李生的身形彻底消散不见了。
一修与墨言出了画,那画上的颜色慢慢暗淡下来,竟显现出了一点血色,妙山叹了口气:“人生下来便是苦楚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