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萤火虫(十三)
你好
这次的信件写得的确是格外的早。但是我实在不愿让自己的心思就这么飘着,一直到夜幕降临才能将其写下来。
还记得前几天的关于创作的信件吗?我每一篇信件都写得很浅,并没有深入去谈,这主要是我那低下的写作技巧和匮乏的文史知识决定的。但是我希望我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无论是什么创作——文学、艺术、戏剧、影视乃至于游戏——都是需要自由的社会环境和宽松的社会制度。这不仅仅只是对于所想要阐释的思想和所需要抒发的情感,可以被创作者自由的表达出来,也是在于,其所使用的表达方式不需要因为某些原因而被禁止。因此,这需要一个开放的社会环境。在我的祖国,开放一词已经和平等、自由相同,不仅被用烂了,也沦为了被人“耻笑”的贬义词。同胞们似乎已经把这些词汇等同于幼稚了,任何一个成熟的、受过教育的人都不该再提这些东西。他们把开放与滥交、乱伦以及各种各样的低俗行为或特立独行的愚行画上了等号。
但开放一词应当是包容的、创新的,我相信你也没办法想象一个古板而保守的社会能够激发出什么崭新的思想和优秀的文艺作品吧?
但是,萤火虫,我的一位发小终于也开始反对这些东西了。我和他一同长大,已经相识十余年了。虽然这对于漫漫人生路来说,不过只是一瞬,但对于尚不满三十岁的我们来说,这已经是很长的岁月了。我记得他曾经和我一样,支持着崭新的表达方式、包容着那些和我们不一样的东西。任何的一切,只要其内核是深刻、不流于低俗的,那么作品的表达手段就可以是多样的。
在他刚刚从加拿大留学回家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开放而充满朝气的少年。但几年后的今天,他终于也被社会改变了。我并不怪他,因为他在外工作,我不知道一个这样的少年在国内如此保守的社会里经历过什么。我只是很悲伤,因为我现在再也不知道我身边还有谁会站在我这边了。仿佛我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原点,环顾四周,没有一个拥有共同理想的朋友。而我的另一位朋友,她也不过是我母亲的学生,她也只有在和我母亲联络时,才会顺便联系一下我。
于是,我再次只剩我一个人了。在精神领域,我已经只剩你可以联系了。但是你不过是小马利亚的一匹飞马罢了。你永远也没办法真的到达人类社会。我不知道我在这个虚伪的世界里坚持多久,我只能尽我所能的继续坚持而已。
在晚上的时候,我会把关于教会的介绍通过附件的形式给你发过来。
你的挚友
赵俊懿
戊戌年六月廿五于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