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明明你也很爱我③（完）

六
    蓝涣的母亲是黑道上的人，父亲是一名司机。父亲常年忙碌，他由性格古怪的母亲带大，逐渐养成了沉静的性子，与双亲感情倒不怎么深厚。
   蓝涣十多岁时，父亲临时被江氏集团调去给车队做司机。第一次作为江氏集团车辆上路，就遇上了车祸。现场死伤惨重，江氏集团一夜风云变数。
   蓝涣的父亲也未能幸免于难。蓝母悲痛欲绝，愈发憔悴，手下只有一小批跟得久了的打手留下来。
   不久后黑道带来消息，江氏集团的车祸是温氏所为。温氏给了黑道巨额利润，故黑道对外界闭口不提，清理了不少门户。蓝母毕竟在道上多年，一闻风声，就在手下打手的掩护下携子奔逃，并放出母子二人途中遇难的风声。所幸黑道本就被温氏逼得紧，自顾不暇，就这样混了过去。自此蓝母更加沉郁，对温氏的仇恨愈演愈烈，却也有自知之明，没有出面拼命。
    蓝涣跟着母亲，庸庸碌碌过了他缺爱的青春，东躲西藏，在泥水里打滚，有时风餐露宿。母亲待他不好，她身体每况愈下，也仍然常打骂蓝涣，不管死活。后来母亲人入老年，就卧床养病，很难爬起来。
   长大后蓝涣时常想，如果过去的年岁里他能更有担当，现在将会是怎样？
   以至于他在电视上看见江澄仿佛钉了块钢板的脊梁骨，滚烫的心情在胸腔里冲撞起来。他窝在家里仰视着江澄极有资本的倨傲。他观察江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节，把报纸上江澄的照片剪下来摞好。日子久了，就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然而遇见以后，蓝涣发现他并没有多骄傲，明明就是不堪一击。一天到晚口嫌体正直，炸毛的时候跟个猫一样，别人说蓝涣笑得如清风霁月，江澄偏说他像头傻猪……
   于是蓝涣更不愿意放开了，可依然没有勇气告诉江澄自己是温氏的黑名单。蓝涣害怕他离开。
   这晚他回到家中，本想同往日一样轻手轻脚地溜过去，母亲却突兀地在黑暗中出声了。常年不发声致使她的嗓音就像锈铁摩擦在墙上一般，甚至令人想象到了上面的血迹斑斑。
    “黑道上的人一直在监控江氏的小子，你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把你的身份卖给了温氏。温氏干掉你，然后栽赃那小子情杀，一下解决两个心患，轻而易举。”
     蓝涣静静地站在黑暗里，像一尊黑酸酸的塔。
     他苟延残喘的母亲呼哧呼哧破风箱一样大喘几口气后，二人陷入相对无言的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蓝母才又开口。她道：“我也不知道我和他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明知我不应该走近他。我要是不害他也会害了这个家。可我还是尝了禁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