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中）(2)

“对了，今天要谢谢你”，王振武暂停了手上的动作，王振文有些纳闷地转过来看着他。王振武冲他笑笑，继续说着，“你是担心明早去扫墓的话，我妈今晚住这里，还有明早要不要去都会尴尬，才会那样说的吧。”
除了三爷爷，王家的大部分人都是挺不待见王振武跟他妈妈进入王家大门的。主要原因就是王振武妈妈在嫁给王振文爸爸之前，就明确表示自己就快有两个儿子了，所以不会再生第三个了。莫名地，家里的老人们就觉着自己隔空被挑衅了，于是就禁止王振武妈妈以王家媳妇的身份去扫王家列祖列宗的墓，此外还特别禁止王振武妈妈靠近王振文妈妈的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家里人多了什么心思都有。王振文跟他爸懒得去想去理会，王振武他妈不屑去理会，但很多时候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王振武却不能不去理会。例如，今天晚饭之后，王振武经过厨房的时候，就听见不知道是哪几位三姑六婆在议论着为啥王振文他爸不再跟王振武他妈要个孩子，明明两个人都不算年纪大，而且有家有业的，总不能便宜了一个没有王家血缘的“外人”。王振武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毕竟听到这样的议论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然而不管听过类似的内容有多少次，“外人”这两个字，还是极其刺耳的。他妈跟振文爸爸之间有一纸婚书联系着，振文是他爸的亲生儿子，这些都是无可反驳的事实。而他，虽然之后改名“王振武”，却也实实在在地跟这里的一大家子人没什么关系。“外人”的称呼之于他而言，真真正正的是“实至名归”。
“哥，喝水的话，我去帮你倒。”当时是王振文在他身后的这句话，阻止了他继续往自己的黑洞里沉没。
里面原本继续议论着的人，在听见振文的声音之后，立刻收了声。然后在振文踏进厨房之前，某个面目和善的婶婶用小托盘递出来两杯水，“厨房里乱糟糟的，你们哥俩就别进来了。”
王振武因为站得近，伸手接下了托盘，跟送水的婶婶很礼貌地道谢。转身，就迎上了王振文有些担心的眼神。“我没事”，王振武默默地冲王振文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