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千山同人】胡不归（三）

（三）
将军讲到此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自以为是地走过与她约定同去的地方，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无人比肩，这一切都是徒劳。”
他毕竟是将军，他身上背负着的永远都不是儿女私情，在他路过重重风景之后，将军最终还是往北方去了。他路过青山百花，踩过落叶雪地，步履不停，他目不视他物，心无旁骛地往前走，直至看到绵亘的城墙，他才终于驻足。
这里城门未破，战旗在风中猎猎，仿佛一切如初，这里的一切都是美好又平静的模样，凛冽的风携着砂砾，将军长啸一声，他声音嘶哑，却无人能和，他抬头看浩渺的星河，一颗心跳得飞快。
这是他生处，也是他的死地，是他的宿命。将军觉得这里很好，仿佛山河犹在，他守了一世的土地，此刻仍在他的脚下。
一修道：“画中皆是虚无。”
“我也是虚无，”将军舒了一口气，看着漫天的星河笑道“小师父，对我来说，这里不是苦海，我心甘情愿守着这画中的河山，生时心愿未了，此处就是我的归处。”
一个王朝气数已尽，他无能为力，可他的兄弟家人都为此牺牲掉性命，最后换来这样一个下场，他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山河不再，何处安家？将军以国为家，这里是他最后的去处，他生时没有守住，死后更不肯抛弃这里。
院子里还有燕子的瓜田，藤蔓青青，却从来不会结果，春天时会开出花来，将军便摘了别在耳旁。夏日他在城墙上吹风，秋夜望月，到冬天下起雪，他便堆个雪人在城门口，陪着他在战旗下一起守着，这里的时间对他来说永远不算漫长。
他甚至心满意足。
……
将军温和说道：“我在这里不曾见过别的人，多谢你们听我说这么多。”
墨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枕着石头望天，长空皓月下，一修闭上眼低声诵经，陪着将军坐了一夜。
天一破晓，一修离开时回头一望，将军站在旗下，铠甲在朝阳下泛着金光，他身后似有千军万马，与他的身影汇聚到一起，镇守着他心中最后一片国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