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洗冤记（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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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堂】洗冤记（二十）
        “去请周…”孟鹤堂刚一抬手，顿了顿又放了下来，“罢了，让他好好歇息吧。”偏偏下面的衙役只听了前半句，就颠颠的跑去找周九良了。所以当周九良顶着脖子的伤口出现在孟鹤堂面前时，还是让后者稍稍惊讶了一番。
        “你怎么。”似乎是刚一开口，觉得自己声音太过温柔了一些，遂放淡了语气，“不是让你休息吗，来这里作甚？”
        周九良作了作揖，神色间皆是恭敬之意，“衙役来报，李义自尽，大人唤卑职前来检查尸体。”
        听到这话，孟鹤堂的神色沉了几分，双手一背藏于袖中，手指攥得通红，看着周九良脸上的谦卑，不由恼怒了几分，“那便速去查看，还愣站着做什么？”
        周九良行了礼，恭敬地退至李义尸体一侧，放下工具正准备蹲下，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向，刚好挡住孟鹤堂能看到尸体的角度。
        李义的尸体已经被衙役解下平放在地上，周九良探了鼻息和颈部动脉，确认李义已经死亡，又按住下颚抵开牙关，从口腔中取出一节断舌，再检查了黑青色的嘴唇。
        这边周九良正仔细的检查着尸体，那边孟鹤堂低声支使衙役去拿来了纸笔，站在不远处看着周九良的背影，有些出神。
        “死者，男。口腔出血是因为死者从舌根处将舌头咬断。”周九良的声音从房间另一侧缓缓传来，给大牢增添了几分阴冷，孟鹤堂猛地反应过来，抓起纸在纸上做着记录。身旁的衙役看了看手中被夺走的纸笔，又看看低头仔细做记录的孟大人，不由愣了一愣。
        “尸体七窍内有淤血，皮肤呈青黑状，腰带及指尖均有白色霜状粉末，无臭无味，应是服用砒霜中毒而亡。”周九良一转过身，就看见低头做着记录的孟鹤堂，昏暗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周围潮湿的空气送来阵阵凉意，周九良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脖颈上的伤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大人。”周九良站起身来，走到孟鹤堂面前，“麻烦大人安排人将尸体抬回停尸房，卑职要解剖尸体确认中毒时间。”看到孟鹤堂手抖了一抖，周九良想着又加了一句，“您别怕。”说着接过孟鹤堂手中的记录，行了礼，“多谢大人，卑职告退。”尔后转身离去。
        孟鹤堂没多说什么，盯着那个离开的身影，阖了阖眼睑叹了声微不可闻的气，“你们两个，按周仵作说的，将尸体抬去停尸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