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本王的军法，正是为此辈所设！(2)

“云剑南估计不会这么目光短浅吧？”孙笑川短眉紧皱:“国难之时，还一味贪墨。要钱不要命的？”
“就算云剑南能克制，手下人也不会克制。云剑南贪墨，为的是给宫里的孝敬，王爷是知道的。为什么圣上不派别人到江浙？却让云剑南这么一个捞钱的能手去？还不是看中了他能给宫里送银子！之前江浙一年税银总共不过八百万两，短短几年近乎翻番。可入了国库的银子也不过与往年持平甚至略有不如。大多都进了皇帝的内库。每年皇上、太后的圣寿，云剑南也是送礼最殷切的那一批。你说上面这么捞钱，底下自然是有样学样。短短几年，浙江风气糜烂之深，竟甚于前朝。”愤愤然饮尽杯中酒，刘端遗长叹一声:“臣虽不管官员升迁，却也听过一些笑闻:例来外省调任京城，纵是平调也是升职。唯有自江浙而入京的，个个垂头丧气，满船金银。自京城下放到江浙的，个个喜笑颜开，两袖清风——人称江浙的官，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宁可做江浙的鸳鸯，也不愿做京城的仙。”
“外官重威严，京官爱清贵。自古皆然。”孙笑川点头:“孤虽在巴蜀，也知道京察严苛。外省三年一查，全由吏部负责，只要年节供奉的到位，再不济也是得个中平，又混三年。京察有翰林院负责，最是不近人情，动辄得咎。竟有绝户之名。”哈哈一笑，摇头不语。
见孙笑川对江浙不置可否，刘端遗也无可奈何。更心知皇帝与眼前这位如同水火，自己同孙王又无深交。交浅言深本就是官场大忌，这是缺一份投名状啊。思来想去，终是下定决心，刘端遗哈哈一笑，举杯敬了孙笑川一杯:“不瞒王爷，臣此次京察尚算得力，又逢赖若肱告老，圣上要命我入阁了。”
“哦？赖公要回乡了？”孙笑川古井无波，心中却是暗喜。
赖若肱，吏部尚书。如今告老还乡，必然要有顶替之人，常例阁臣必为尚书。而户部尚书年本舆掌管户部多年，性格又差，更兼入阁不久。皇帝必然不会平调他去做吏部尚书。而刘端遗官声不错，又与刘宸妃是同乡，看来这老刘是走了门路啊……
言之于此，孙笑川心下了然:刘端遗有心投靠，又无可取重。唯有趁现在挟入阁之势投靠，才可取重于人，不至被人轻看。孙笑川大笑:“那真是要恭喜刘大人了。只可惜这鲜鲈却是难得咯……”
“王爷此言差了，只要王爷神兵一出，区区倭寇何足挂齿？只是不知王爷愿不愿为天下澄清玉宇？”刘端遗一见孙笑川意有所指，便打蛇随棍上，意有所指道。
“只恐皇帝不会命孤南下。”
“这就要看王爷是谋一时，还是谋天下了。”
“谋一时如何？谋天下又如何？”孙笑川面无表情，只是饮酒吃菜。心下却是微动，难耐兴奋之情。
“若谋一时，王爷不妨请诸臣上表参奏云静澜贪墨，江浙方乱，皇帝在这个时候不会死保云静澜。况且东南诸省，虽有能战之将，却无能统筹全局者，皇帝必会请王爷南下剿倭。以王爷之能剿倭势必轻而易举。如此可保江南百姓之生机，不至生灵涂炭——但以臣愚见，却不如等等。”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