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上)

阿古斯赶着上百只羊群从草场上走过。时间并不充裕，他要赶在明天傍晚之前，将羊群送往神庙祭祀。
在这个世界，你可以得罪家里的父母，得罪村里的长老，得罪庙堂的官员，得罪朝堂里的帝王，反正后果最糟糕也不过是个死。但唯独不要得罪神灵们，没有人能承担激怒神灵的代价。哪怕是死亡，都是一种神灵给予你的仁慈。
阿古斯见羊群队形不整，便冲远方的叫阿黄的牧羊犬摆了几个手势，这和阿古斯从小一起长大的搭档颇有灵性，来回几个冲刺，就将渐渐分散开来的羊群又聚拢起来。
但走了许久，羊群也疲惫了起来。阿古斯寻到一处小河，便驱赶着羊到河边休息。
从河里接了一碗水，阿古斯痛快的一饮而尽，又掏出两块干粮和阿黄对半吃。他们村落都是从事放牧，这些块状粮食都是神官们每半年运过来的。
“神灵们赐予你们富足的食物，你们要把自己的一切，从生到死，都奉献给神灵们”神官们在发粮食时总不忘如此教诲一番。
而究竟该如何为神灵奉献，答案也很简单。
供奉牛羊即可。神灵对凡人没有别的索求，唯一所要的便是各类家畜肉食。也是如今神官们收取的税收。阿古斯所驱赶的这一百来只羊，便是今年村子需要向神官缴纳的赋税。拜其所赐，如今吃牲肉犯法。这些都是神灵们的财产，无论你在地上多么尊贵，也只有神灵才有资格享受肉食。不过似乎有传言在神祭的时候，那些高位的神官祭祀也有机会享受神恩，品尝到肉食的滋味。
喝了水的阿古斯，正想继续赶路，可天却突然阴暗下来，要是这个时间点下雨，那可不好，出事事小，惹怒了神官，怕是村子就玩了。但抬头一看，却险些把自己吓死。
站在自己后边的，是一个身高数十杖，脸有十二颗眼球，身上长满了触手和粘液的神灵。而天上，还有着散发着金属质感和怪异光芒的仙山笼罩着天空。
阿古斯知道，最早的时候，神灵们就是住在仙山之中。这些仙山从星辰之中落下，毁掉了无信者的王国。之后神灵们从山中出来，安抚了存活下来的人类，重建了这个世界。
“伟大的神灵啊，请宽恕我”阿古斯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神灵跪下忏悔。人类生而有罪，神官们向村民教诲过，如果万一有一天遇到神灵，跪下，磕头，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否则必将堕入无尽地狱之中。
阿古斯自然是害怕的，唯恐自己刚才跪慢了，目睹了神灵的真容，害怕怪罪下来自己要被打入地狱之中，所以额头都压紧了泥土里，也不敢动一动。但小虫子却趁机爬上了阿古斯的脸和头上，搞得阿古斯酸痒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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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什么，怎么停了下来？”
“卡尔，我看见了一只地虫，它看起来还没发现我呢，一动不动的。哦，天啊，这只地虫怎么有这么多吃的。”
“这些虫子虽然又弱小又原始，但它们就和蜂群一样，采集食物的能力可不弱——你来地球好几天了，应该知道蜂群是啥吧。”
“知道知道，我出生的那里也有类似的物种，是一种群居地穴生物，擅长产蛋。他们生的蛋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城里人都喜欢这种自然食品。工厂里的量产蛋都是穷腿子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