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花(2)

“今天天气真好啊，厌尘我们回纯阳吧。”
“……可以不回去的……小涟我们逃跑好不好？”
“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们……”
“厌尘，你师父只给了半月，如今半月已过，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你要是被封印很久……我怎么办？”
“厌尘要等我哦，反正修道之人都很长寿的嘛。”对不起，厌尘。我骗了你，我不是要被封印，而是他们要我自碎妖丹自散魂魄。
“嗯……”可是为什么那么不安？
纯阳宫——
“师父，徒儿回来了。”厌尘朝着白发道人恭敬行礼道。
裴清影沉默，良久之后轻轻挥袖“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回归原点。”
“您是哥哥曾经最爱的人，我相信您不会骗我的。”清涟缓缓的笑了如丹青洇染在素净的宣纸之上，泛滥开来，犹如韶华胜极的夏日映荷，娇艳明丽，一如当初那般。
“待尘儿醒来，他便不会记得你了，而且修为尽失如同废人，但是可以转世轮回。”裴清影抿唇“至于你……则会魂飞魄散，神形俱灭在无轮回转世的可能，你可后悔？”
“我不后悔爱他，只后悔为何我是妖他是人。”清涟轻轻的俯下身，缱绻轻吻“哥哥爱您也从未后悔过。”
裴清影一愣，眼前蓦然浮现出那个妖的音容笑貌，一阵阵的心痛自心口转至脑海……
“我愿自碎妖丹自散魂魄，但求厌尘一世平安永不要再记起我。”清涟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身体一点点的透明，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在空中慢慢消散……
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一波波花海浪花，携着一缕缕迷离的香味，映衬花影炫彩婆娑，刻下一笺幽幽心语。
“清瞳我……我想你了。”裴清影抬头看着空中四散的彼岸花，心口越发疼痛……
那一天，纯阳宫开满了彼岸花，红的像是血一样，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办法毁掉，可是在厌尘碰到的那一刻开始……花全部散落，围绕着厌尘经久不散。
厌尘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修为尽失仙骨被剃已经没有办法修道了，整理好行装，回首望了一眼血色绚烂鲜红的彼岸花，淡淡轻叹了一声。闭上眼睛，耳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寸寸撩心，声声染殇，可是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彼岸花，开彼岸绽。此岸心，自彷徨。 
千年轮回，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永不相见。
微雨洗去繁世浮尘，绵绵密密的雨丝，海棠红，莲叶绿，临风回荡的流水声，描摹出一副氤氲雅致的泼墨山水画。
厌尘看着眼前的江南美景，心中却像是缺了一块一样，痛的无法呼吸，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呼唤……
“小涟……是谁？师父你瞒了我什么？”
纯阳宫外
裴清影看着白发苍苍的厌尘，莫名的欣慰至少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
“你可想清楚了？”
“是。”
“不要……后悔啊，徒弟。”
厌尘只觉得脑子里被强行塞了好多东西，痛的无法呼吸，在全部回忆起来后……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