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怜悯（短篇）(2)

  少年大口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呼出的气息转变成白雾，稍瞬即逝。
  一片紫色的光芒，闯入魔的眼帘。
  他认得那片光芒。
  200年前，有一个男孩，懵懵懂懂，闯入了这片禁地。
  活泼，开朗，他是几百年来唯一闯入魔的视野的人。
  他被一路上的毒荆棘伤的很重。仅仅残留着一口气。
  那时候魔的罪孽还没有那么深重，换句话说，他还保留着一丝良知。
  于是他并没有杀死这个仓皇逃窜的可怜的小男孩，而是亲自为他疗伤，指引他回去的道路。
  那片紫色的光芒，就挂在小男孩的脖子上。他走远时，这片光芒就像扑闪扑闪的蝴蝶越飞越远。
    他答应了魔会再回来看望他，但是他没有，从此魔再没见过他。
  200年，小男孩应该早就死了，那么站在这里的少年又究竟是谁？
  魔迟疑了。
  就是这一秒钟的迟疑，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阿宇……”身上绽开了曼陀罗花，魔并不在意，疼痛对他来说都已麻木。
  阿宇，是那个男孩的名字。
  少年片刻后站起身，抽回长剑，魔王身上的血洞就变得格外渗人。
  少年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显然，他不是那所谓的阿宇，只是，长得很像罢了。
  魔的身躯倒下了，如同城墙轰然倒塌。这个屹立了200年的魔王，终是倒下了。
  越来越多的乌鸦聚集在上空，发出令人生厌的诅咒，少年嫌它们太过于晦气，于是便搭弓拉箭全部杀死。
  一时间无数鸟坠落，像下雹子似的。黑色的羽毛泛着油脂，鲜血流成一条小溪。
  一片烟雨中，雨点流进伤口，更加剧烈的疼痛，魔不在意。他的嘴唇扇动，不知在呢喃什么，或许，他在赎罪。
  少年的剑染血，他把剑带走，走远了。他要去迎接那份荣耀了。
  死神――只有魔才能看到的死神，带着宽大的镰刀，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所到之处花朵黯然枯萎。
  “200年前我就在等你。看吧，你的命终究是我的。”
  死神发出肆意的嘲笑，鬼魂面具下的脸庞极度扭曲。
  镰刀一挥，勾走了生气，也勾走了魔的灵魂。
  雨停了，湿润的空气格外清新。
  他的身躯抽搐了几下，随后归于平静。他的嘴依旧张着，好像在呼唤失去的什么。
  这片土地，也归于平静。蚂蚁在爬，蜘蛛仍在织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百年后，也不会有人再度拜访。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