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文手挑战-Day8.(5)

他早就该想起来的，小年死了没多久那棵梨树就枯了，梨花，再也不会开了。
“成叔，我没事，您就让我自个回屋静一静吧，一会就好。”庄笙冲着老人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走进屋里就看见“小年”醒了，正坐在梳妆台前面梳头。“小年，我醒了。”庄笙温暖的手落在“小年”肩膀上。“小年”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二哥你又逗我开心呢。”庄笙的手摸上了“小年”的脖子：“是你杀了她。”“小年”的笑容来不及消失就僵在了脸上：“是啊，我杀了她没错，可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怎么可能！”庄笙气得发抖，“我那么爱小年，我怎么可能会想杀她？”“可她也是你的妹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小年”的语气冷冰冰的，就像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庄笙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有时候你极力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只是因为你无法否认它。
“怎么就不可能了啊，”“小年”慢悠悠地梳着头，“不就是这样吗，你面前的就是小年，容貌，身形，声音，习惯，性格，爱好，哪哪都一样，就连爱你和你爱都都一模一样，这样难道不好吗？”“可你不是她。”庄笙这样回答，“你不过是寄居在我身体里的一个自私、残忍又懦弱的灵魂，你不过是另一个我而已。”“不，不是的，我就是小年啊，我不是别的什么，我就是小年。二哥你敢说你不爱我吗，不是那个小年，就是我。你爱的是我！”“小年”松开手，刚刚挽起来的头发又散了下去。庄笙走上前去给她梳头发，就像他曾经无数次的做过的一样。“我从来都没有说我不爱你，”庄笙一下一下梳着小年柔顺的长发，“但是我也的确爱着她，爱着那个小年。”“小年”笑了：“这不就是了吗，你爱她，所以才有了我，你亲手掐死了肮脏的过往，现在被创造出来的，就是一个可以更好地陪着你的小年啊，一个你想要的，不是你妹妹的，可以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小年。
我就是小年啊。”“不，”庄笙摇摇头，“不是‘就是’，是‘也是’，你‘也是’小年。”“就不能把那个‘也’给去了吗？”“小年”垂下眼帘。“不能。”庄笙摇摇头。
他给小年梳好了头发，抬头看了一眼镜子，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他瘦了许多，刚好穿得下小年旧时做的鹅黄色的旗袍，一头长发垂下来，恍惚间竟分不清谁才是小年。难怪别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原来那些所谓的温存不过是他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啊。他忽然想起来小年说过的那句“你不死我也不死”。
他想给小年簪上一根钗，却发现首饰盒里只有簪子，于是他只好给她簪了一支羊脂白玉雕的梨花簪。真是的，连盒首饰都在讽刺他。“你说过我不死你也不死，那若是我死了呢？”庄笙的手覆上梳妆台上的一把剪刀。“那我也死。”“小年”给自己挑了副耳环戴上，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庄笙，“好看吗？”“好看。”庄笙点点头。“小年”突然抱住他：“二哥你爱过我吗？”庄笙回抱住她：“是的，我爱你，不是别人，就是你。”“真好，”“小年”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下辈子我一定要做那个‘就是’，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庄笙回抱住“小年”：“下辈子的事，谁又说得准啊。”“说得准的，”小年埋首在庄笙肩膀上，“下辈子我一定要真真切切地抱着你。”庄笙拍拍她的后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