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眼 安生客栈(2)

“主人，昭燕回来了。”垂首的女子跪在垂下的席帐外，小心翼翼的回禀，“只是身负重伤，翎鹤救了她回来，正为她疗伤。”
“我知道了，下去吧。”屋里清冷的声音响起，“叫她不必担心。”
“是。”女子静悄悄的退下了。
因为打着帘子，屋内有些昏暗，一位白衣公子坐在案前写字，面如冠玉，神色清冷。
“啧啧啧，还真是不好对付。”宋谋拿扇子捶着肩膀从地上坐起来，一身青衫，有了几分书生味道。
“能跟上你的，说明他就不是一般人了，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姜晟润想了一想，“不过没想到，朝廷如今还有这样的人才，埋没在六扇门里，真是可惜了。”
“确实，不贪财好色，不垂涎功名，一心只为了破案子……这人活着有什么趣味……”
“你倒是垂涎美色，结果发疯杀了人家全家。你垂涎功名，结果叫疯喜娘框了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谷主……说话这是越来越厉害了。”
“疯喜娘在江湖混迹二十余载，你倒是第一个敢去找她合作的，不被吃了才怪。而后有被六扇门盯上了，若不是我派人告诉你，你怕是已经被小鬼缠上了。为何当初没先来找我。”
“你老子和我师父是世交，我把你拖下水，不叫他剥了我的皮。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动向的。”
“百鸟谷一向消息灵通，何况金家这么大的事。”
“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可别再沾染我了。”
姜笙润停下手中的笔，神色严肃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宋谋百无聊赖似的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大逆不道，弑君弑父。”
“悯皓……”
“你不必劝我，以后也不要在和我有任何联系，以免惹火上身。”
“我们的交情，难道还怕……”
“正因为从小相识的情谊，”宋谋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神坚定，“答应我，别再插手我的事。”
姜笙润似是一声叹息。
“好。”
秦禹从梦中醒来，月桂清雅缠绵的味道就萦绕在自己左右。不知为何，年幼时自己的周围总萦绕着月桂的香气。纷纷撒撒的气味，就像花瓣掩住口鼻。或者身体剧痛的时候，那股味道愈加浓烈，肆意纠缠。
他从床上坐起来，一步步起身下床，端起一个烛台，再推开门走进院子里，那味道逐渐浓烈，再沿着漆黑的走廊走了许久，那风吹得烛光飘忽，照着树影斑驳，很是可怖。似是新雨刚过，屋沿上的水珠滴滴答答的掉下来，砸在残叶上有滋滋呀呀的声音，少许掉在脸上肩上，冰凉一片，四周弥漫着腐烂潮湿的气味，叫人窒息。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屋子，镂空的窗子上刻着莲花的图案。
秦禹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月光下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铜炉，几缕白眼袅袅，从缝隙中漏出，整个房间有浓烈的月桂气息。
铜炉后面，是一面二米多高的屏风，把半间屋子封的死死的。秦禹端起烛台凑上去看，上面绣着芙蓉牡丹，争奇斗艳，还有一位身材纤纤的女子就醉卧花丛之中，脖颈微微仰起，满面潮红，睡眸微睁，鹅黄的外衣半褪，那莲藕似的白玉胳膊外露，露出七彩丝线编制的僻邪带子绑在手腕上，纱衣下隐约可见鲜红的肚兜上绣着宝石蓝盘石莲花的图案，那花有些眼熟，细细肚兜的带子从纱衣里扯出来，绕到白皙的脖颈后去，更衬得肌肤莹白似雪，挠的人心里发慌。秦禹脸上一红，赶紧别开了视线。屏风中的人黑发垂至膝头，一丝装饰也无，那颤巍巍的睫毛，就像两片蝴蝶翅膀，要展翅飞走了似的。月色下看的不真切，却也美的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