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三）(5)

听完这来龙去脉后，原本打算离开的三人，此时正在向着老妇人说的那山上的山洞而去。一路上阿瑶沉默不语，隐隐约约的她似乎有些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真如她所料那般的话，她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怎么来面对此事，因此整个人显得比平时更加的沉默寡淡了。而走在阿瑶身后的小红和小狸因着动物天生的敏感和对她的熟悉，仿佛也被她的情绪影响了，紧紧的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
对人类来说崎岖难走的山路，对他们三人来说却如履平地。跟着老妇人指的方向一路而去，本以为找到那山洞会费一番功夫，哪成想，是他们多虑了。跟着那条由人踩出来的山路一直走，就看见了那山洞。山洞外面那拱形的顶上，挂着红布，看着倒是有点小庙的错觉。
甫进入山洞，就是一股淡淡的香烛味儿，跟着便是一条长长的石阶出现在眼前，不知通向何处。三人拾阶而上，那石阶先上后下，看来走势是根据地势而变化的，四周的岩壁上出现了不少人工雕凿的痕迹，看样子是有人把天然的山洞就势改造了一番。走在里面，微微有风声传来，看来这不是一个封闭的山洞，石壁上被村民安置了油灯，倒不至于幽深黑暗。三人正在爬那上坡的一段石阶，地势开始变得开阔起来，光线也明亮起来，不似油灯的光亮，倒像是自然的光。
等他们终于走完最后一阶上坡的石阶后，那里出现了一块平缓的平台，三人站在平台上看那下方，他们只看了一眼，就全部愣在了原地。阿瑶在来的路上就隐隐有所察觉，只是等她亲眼看见后，还是忍不住一阵恍惚，这似曾相识的画面恍如昨天。
平台之后就是十几阶的下坡石阶，之后便是一处宽阔的平地，空地上摆放着一个香案，香案之后矗立着一尊上好白玉石雕刻而成的玉像，那玉像确实是照着阿瑶的样子来雕刻的。玉像身材纤细挺拔如竹，眉眼儿俏丽生辉，肌理玉色，丰神俊婉，端的是天姿国色，小嘴唇微微的上翘着，把那清冷的容颜带出了些许暖意，竟显出几分俏皮可爱来，整个儿一个画中仙子。玉像的左右两边还蹲着一只赤豹和一只有着虎斑纹的文狸，他们的毛色被雕刻的人用颜料仔细的还原成了本色，看起来栩栩如生。如此雕刻石像在外人看来是定会赞那雕刻之人手艺不凡，刻画细微入胜，但在他们三人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感受。
“看来在这个人世间，还是有人记得我们啊！”空旷寂静的山洞里，有人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感叹和感激。阿瑶摸摸少年的脑袋，一左一右牵起他们的手道：“我们下去看看。”
阿瑶和那玉像近距离面对面的站着，她看着那玉像的脸，清丽绝色的容颜上也不禁出现了感慨之色。原来这就是自己留在他的记忆中的样子吗？其实现在的她和玉像还是有区别的，这些区别外人不知道，她自己却是清楚的。彼时的她还尚且年幼，对人和事的理解、判断都很稚嫩，一言一行全都凭借着本能，才会出现那最后的结果。此时的她经过那漫长的沉睡后再醒来，心境已经大不相同，这内里的改变却不是任何人能得以窥见的，只是那一别之后他们也未曾再见过，彼时的样子便成了永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