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琴师》，原创，非架空，接上次专栏(7)

 
 
而后康禄缓缓拉着我，边走边问我道“：乐琴师，你可知，先皇为何子嗣众多，却从未立后？即便当初深得先皇宠幸的阿房女，也只是个姬妾而已。”我摇了摇头，对于先皇未曾立后，我也曾思索过原因，可未曾有过真正切实到无错的答案。
康禄不忙开口，入了阿房宫，他拉着我缓步行至案边，复又开口道“；坐吧，听我慢慢向你说来。”
 
  十三
 
我徐徐入座，康禄定眼瞧了我良久，而后才微笑着开口说道“:乐琴师于洒家到底是哪里相像了呢？”我心下正疑惑他为何如此说，康禄便复又开口道“:阿政竟是不要我与他一同而去，当初与我一起立下的誓言，如若生不能同寝，但求死后可以同穴。他竟是想反悔。”话语里娇嗔的责怪真真切切，而那句“阿政”让我心头的疑惑豁然开朗。
先皇与康禄？这……？！！
 
我已猜中七八分，震惊的看向康禄，却不知如何开口。而康禄仿佛知晓我已猜到了什么一般，嘴边的微笑从柔和转化成了害羞“：洒家这一把老骨头了，说起这些，竟也是觉着没来由的让人觉得羞涩。”话语未必，他垂下他那双眼，复又开口道“:胡亥那孩子说的对，乐琴师，你可知，当初屠睢并未把你献给扶苏公子。”
“:此中有何蹊跷，望康内侍明示！”终于说到了此事的关键，我忍不住开口询问。
康禄思索良久，仿佛在斟酌如何用词，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他终于是开了口“:洒家幼时与阿政一同长大，眼瞅着他叱咤天下，眼瞅着他生儿育女，眼瞅着咱两都垂垂老去。乐琴师，你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是我，都是我的错。”康禄两鬓的头发早已斑白，可这样一位老者，谈起自己年少时候的那份悸动，心绪还是起伏不定。
“：我只是没料到，阿政会如此思念于我，是我没有勇气，站于他身边，陪他坐看云卷云舒，仰望天下。”康禄端着茶盏的手一直不停的颤抖，随着回忆的深入，他似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内侍的身份，连“洒家”这声称呼竟也是忘了用。眼里的泪花早已泛滥成灾，而后用颤抖不已的声音继续说道“:阿政将你一直豢养在他儿子皇长子扶苏那里，是他早已料到自己时日无多，他常年征战，身子一直有旧疾，年轻的时候身强力壮，未有显现，年纪大了，等知晓的时候，早已是来不及。”
我霎时想起，我一直与扶苏说起，想回瓯越去看看阿娘，可扶苏从来未曾应允。而，扶苏也从未允许我出过都城，甚至连出府，都要向他明示。我的行动与自由，从来由不得我。
只见康禄抿了一口手里的茶，又开口说道“：乐琴师，此事说来，谁都无错，要说错，全错在我。扶苏公子又怎有权利放你回瓯越，你并非属于他，从来都不是，你只属于……只属于秦皇，而阿政把你养大的目的，就在于在他若是有一天驾鹤西去，能有一个像极了我的人随同他一起西去，阿政……这辈子他太怕孤单了。”
什么？！我以为终究是我听错，却瞧见康禄肩膀抽动，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曾与阿政立过誓，此生不能同寝但求同穴。此后发生了很多事，而阿政与我，到后来却是再也未曾见过一面。这么久过去，我只当是他早早将我忘了，却不曾想，他对于我的执念，在此后完全转化在了另一个相像的人身上，乐琴师，是我对不起你。”康禄垂下去的眸子复又抬起，流着泪看向与我“：阿政不愿自己一个人孤单上路，可他知道他将不久于世。其实，若是他不那么倔强，我即便是隔着万水千山，也会去找他。他这样又是何必？不忍我死，却又害怕死后另一个世界，只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