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记】第三本兴尽悲来更添苦·第二折(2)

【旦云】君娘自问心无愧。他要如此，我便坠楼。
【红云】休说呆话！卫纾先生快说有何法子，若是装腔作势，红缨便把你也拿去泡酒！
【末云】红缨姐莫急。
【定风波】
既然无意躲山风，何妨向风自从容。红妆映日青天下，谁怕！心中磊落力无穷。
【红云】先生果然好计策，直说等死便是，何必如此多言，请回罢！
【末云】 慢，且听卫纾细说，
高结彩楼全城昭，尽告，万人注目喜成双。家私半捐公门了，却道，富贵隐去自逍遥。
若小姐不弃，可与卫纾假成夫妻，婚礼大作直到临安人尽皆知，如此便是小姐无意干政。而纾又曾从军，故小姐劳军之举皆是卫纾交济旧友，无可指摘。再将这望北楼尽付公门，以表忠于朝廷。
【红云】先生好计策，原来是乘人之危趁火打劫！赶紧离去，莫待我打！
【旦云】姐姐莫急。卫纾先生，君娘问你是否私心？
【末云】却有私心，只因卫纾仰慕小姐已久，早以获小姐芳心为道，矢志不渝。今日所言，的确有私，却也尽为小姐主张。况卫纾所说，只是假意夫妻，若有邪念，天打雷劈！
【旦云】指天发誓无稽之谈。君娘只问先生，昨日我与易安先生所言，先生都听到了？
【末云】是。
【旦云】既如此，先生应知君娘非常人，近我者皆有连累。如先生之策或可自保，但前途多舛，先生莫贪图一时欢愉而置自己于危墙之下。
【末云】卫纾能与小姐共苦同忧，死而无憾！
【旦云】还有一言，君娘真心早有所属，即便成亲，先生也不过得一皮肉。或者先生本意如此？
【末云】卫纾此心也尽付小姐。小姐守志，卫纾如何不能？成亲既是假意，卫纾绝不难为小姐，誓言难证，小姐只看卫纾所为便是。
【旦云】好，君娘便答应先生，即刻成亲。只是媒妁聘礼断少不得。
【末云】卫纾孑然一人，此地又无亲友。杜先生便是最亲之人，我去找他。（末下）
【红云】小姐思量清楚，这姓卫的分明不怀好意！莫被他欺了清白。
【旦云】君娘早是烟尘女子，旁人看来早无清白。姐姐不必担心，况君娘自幼习武姐姐忘了？他欺我不得。姐姐早替我作准备，君娘出嫁，必要风风光光！
【红云】小姐自来特立独行，哪听得劝！罢了，先应付过皇帝再作计较。（红下）
【沁园春】江花东流，绮浪空追，荡尽碧游。念层层涟漪，漫漫烟尘，坠入水底，毕竟成空。催酒红楼，寻花巷陌，当年早已轻负春。流年改，叹世事荒谬，两颊消秀。道也零落难成，又岂料如今馀此身。枉痴人仍在，共付悲情。非惟我变，更有人存。直面危机，不消残志，望北楼上贴红棂。我只恨，无稽遭罪，此心难凭。
（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