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明录 第三十四章 兄妹

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坐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他的双手组装着复杂的零件，他的旁边摆满了小刀，图纸和颜料，房间的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人偶肢体。少年的眼神认真而专注，窗外的景色从百花盛开变成了皑皑白雪，又从落英缤纷变成了果实累累。然而少年却没有注意这些，专心于手头的工作，仿佛眼前的一切便是世界的全部。
“老爷，奕儿整天憋在房间里做人偶，我真担心他憋出病来。”
窗外传来少年母亲的声音，满是焦虑。
“夫人应该高兴才是，他能喜欢我们家族传承了千年的手艺，实在是难得啊。来，让老夫来看看他的成果。”
随着一阵开门声，一个脸色严肃的人走了进来，他身穿一件红色的圆领袍，上面绣着一对豹子。
“啊，父亲大人。”
少年连忙站起身给父亲行礼，但声音和身体却在颤抖。
父亲并没有理睬少年，而是径直走向少年制作了不知道多少寒暑的人偶，细细的端详着。
这是一个真人大小的人偶，它的脸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身材也自然匀称，甚至带有几分火辣，若不是没有头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躯体。
少年站在一旁，神情紧张的看着父亲和人偶，他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父亲活动了一下人偶的关节，忽然脸色变得凝重，声音低沉的说道：“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少年惊恐地看着地面，声音细如蚊蝇一般说道：“我不想......”
“大点声！”父亲厉声呵斥，惊得外面的母亲也走了进来。
“我不想。”少年略微放大了一点声音。
父亲怒视着他，眉头紧皱，而少年则把头埋得更低了。突然，父亲一把抓起人偶，高举过头，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随着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人偶在少年的面前摔得四分五裂，同时响起的还有父亲的斥责声：“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一天到晚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做出这种没用的东西，你不配继承我们家的手艺。”
“老爷，算了算了，他还是个孩子。”
“都是你惯的......”
再多的话，少年也无法听进去了，他眼睛瞪得很大，在喋血的夕阳映衬下，人偶破碎的肢体显得异常可怖。然而对于少年来说，这却是与之相处了不知几个寒暑的好伙伴，少年无力的跪下，用力抱着支离破碎的人偶，放声大哭......
又不知过了几个春秋，这一天华灯初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人人身穿白色的衣服，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少年则也不免俗的身穿一件大袖白色杭罗道袍，脚穿大红方履，由于他才刚刚留发不到一年，头发还完全束不起来，只能任由头发披散在肩膀上。
此时少年跑进自家大厅，兴冲冲地对母亲说：“娘，今天是元宵节，我想跟敏敏一起去外面玩。”
正在摆弄西洋钟的母亲停了下来，眼神温柔地看着少年说：“外面人多，你们两个去太危险了，还是等你爹回来在说吧。”
少年脸上掠过一丝惊恐，不过很快就挺着胸膛说：“没事的，敏敏刚刚来我们家，还没有出去玩过。而且我现在也是她的哥哥了，会好好保护她的。我先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