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蛇》九(2)

仲堃仪轻笑，低声咳嗽了几声，才道：“你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公孙无奈：“你老说以往，可我对此却是毫无记忆，隔了百余年，前尘往事都如过眼云烟，人事更迭不知几何，又如何相同？”
仲堃仪顿时敛容，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你这样的话，可不要在他面前说。”
公孙一惊，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内室，看到并无动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想到，仲堃仪所作所为皆是表明自己与陵光前世牵连甚多，难道说那位挚友是……心里想着嘴上便问了出来。
仲堃仪一愣，继而摇头：“那位与他是青梅竹马，而你，”仲堃仪抬头定定的看向公孙，一字一句道，“是与众不同的。”
“……”公孙不解。
“竹马死后，陵光愧疚难宁，的确消沉了好些日子，只是时逢乱世，就算他自此不愿争斗，也免不得被人推入争霸洪流。”仲堃仪缓缓说着百年前的纷忧，思绪不知不觉也跟着回了去，眼前浮现的一幕幕，在他午夜梦回间不知回忆了多少次，然而时光堆叠，许多事他都要记不清了，可是那青衫的身影却是愈见清晰，让他想看却不敢看。仲堃仪摇摇头，晃去烦丝，继续说着旁人的前尘往事，“不过，他很幸运，因为他遇见了你，你的前世。”
“我？”
“是啊，公孙钤，他遇见了你啊。”仲堃仪看着过去的挚友脸上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不由微笑，“趁他睡着，冒昧一问，你如今的名字是？”
公孙愣愣的站着，原本因连番奇遇而心神巨荡，又因顾及陵光，不忍扰他好眠而暗自压制，而现在，原本沉寂的心湖因他一句“幸运”，便漾开了涟漪，真是不争气啊。
仲堃仪问了两遍，神思恍惚的公孙才听清，“我，还是叫公孙钤……”
仲堃仪哑然，“这……这可真是难言的缘分，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名字。”
“是，是吗。”公孙有些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应该不好意思。公孙忽然想到，陵光妖身之事还未说到，好奇道：“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什么呢？”
一提到这事，仲堃仪难掩叹息，“这便是我要跟你讲的缘故了。他因你而振作，却也因你如此。”
公孙哑然，仲堃仪继续道：“当时诸国争霸，你既为国之重臣，也就成了众矢之的，终被人毒杀。”隐去前世细末缘由未提，只捡重要的说了，“陵光因此心力交瘁，急症而亡。”
当时到如今，已过了百年，人间帝王更迭不知多少，王室中人的生死不知被人编成了多少故事。多年来走南闯北，这样的故事，公孙钤自认听过不少，可哪一个也不如这个让他心神不定。他道：“他，是因我而死？”
仲堃仪默然，“是。”
“我听说，人死后，过忘川，饮孟婆汤，忘却凡尘便可转世，可如今陵光他，”帝王因他而死，公孙虽为公孙钤转世，却是半点记忆也无，只是往事如咒竟将他所有情丝牢牢拴住，不得挣脱，心里难受非常，“为何会这样？”
“帝王为妖，他，原本不至于有此命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