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NS&LIES》第五章(6)

“疼，放开我......”
 
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的陈子越渐渐寻回了冷静。他慢慢把手松开。
“抱歉......我......”
帕斯卡挣脱了陈子越的手，用那无机物般的冷笑报复了陈子越的无礼。
“......看来UMP45对我说的是实话啊，你和这个叫洁芙提的实验对象关系不浅。”
但她看上去丝毫没有因为陈子越刚才的粗暴举动而感到害怕。这得感谢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刻在自己骨子里的坚强。
 
“那个叫洁芙提的，是最后一次实验的对象。那之后就再没有实验的记录了。”
“那是......时间晶体中的记忆被成功转移了的意思么？”
陈子越无法掩饰语气中的不安。他既担心试验成功了，洁芙提因为混入了别人的记忆而变得不再是“洁芙提”，又担心实验失败，导致她的精神错乱——
“不清楚。UMP45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的是，UMP45交给你的那个人形的建造数据，是军方研发来专门作为记忆载体的实验性人形。”
帕斯卡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那么多了。如果你想要继续追寻洁芙提的情报的话，就暂且先继续按照404小队的剧本走下去吧。
——陈子越从帕斯卡最后的话语中听出了这样的信息。
 
 
【十五分钟后，走廊的自动贩卖机前】
 
 
 
陈子越打开一罐刚从自动贩卖机中买来的罐装咖啡，递到帕斯卡的手边，以表示对刚才鲁莽行为的歉意。
帕斯卡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毫无违和地把这廉价的歉意接了过去，然后大口喝了起来。
 
“UMP45找到我，是希望我能够协助她‘阻止这样毫无人性的实验’，并答应我将回忆计划的理论数据作为报酬。”
帕斯卡喝了甜咖啡，气色变得缓和了许多。她靠在自动贩卖机中发出的白色灯光前，端详着正在投币购买第二罐咖啡的陈子越。“当然，作为一个研究者，我是不能顶住这个诱惑的......”
“UMP45居然会去在乎与自己无关的事？”陈子越蹲下身子来从贩卖机的出货口中摸出了再次滚下的咖啡罐子。听到了帕斯卡的这一番话后，感到十分意外。
“谁知道呢......她后面似乎也有雇主的存在。”
“果然什么也没透露给你么？那个......雇主的事？”陈子越知道这真是个蠢问题。作为秘密部队的404小队怎么可能会把雇主的名号挂在嘴边。
果然，帕斯卡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那红色的长发也随着这小小的幅度无可奈何般依附在披着白大褂的双肩。
 
但是，至少现在不再是一无所知了。
之前还在想着为什么404小队要将那个未知人形的建造数据交给自己，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利害关系一致吧。
她们接受了“阻止军方”的委托，而我则是得到了“找到洁芙提”这一目标的线索。她们知道我一定会对此有所行动，就算知道我自己是被利用......
不，不对。这样的话，到头来，我还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到底该干什么？我到底能干什么？
 
把帕斯卡送回临时实验室后，陈子越漫无目的地在大得离谱的基地内闲逛着，思考着这看上去颇为愚蠢的疑问。
旁人看来也许不过是在让思想原地踏步吧？对他们来说，烦恼自身命运的人往往都无法看清自己在世界中所处的位置，与把身体交由命运的自己不同——真是愚蠢。
但那些人同时也无法理解，这思考中涌现的痛苦的必要性。这只有不断思考着的本人才能知晓，那是蜕变正在发生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