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药
“三九天欸,你要不要这么节能环保?”貌似是终于找到了些暖和的感觉,王振文嘴炮模式重新启动。有些时候他是真的没办法理解他哥的某些想法,例如,现在。外面是凄风冷雨的隆冬,些微的风掠过,都让人感觉到渗透骨髓的寒意,而家里明明开着供暖系统,各个角落的温度都是刚刚好的28度。但他亲爱的哥哥偏偏要关掉房间的暖风。这是什么?用爱取暖么?拜托,要是爱能有这么伟大,那还要110叔叔们干嘛?王振文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翻了个身,肚皮朝下,下巴撑在王振武的枕头上,王振文撇撇嘴,用眼角斜斜地撩过坐在书桌前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王振武。
“冬天就要有冬天的样子,冷一些才有趣儿。”王振武慢悠悠地说着,“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温度一样的风景,总觉得时间都静止了。我不太喜欢那样的感觉。”
“现代工业文明了解一下?暖气会让你觉得暖和,却不会妨碍你隔着窗户看外面斗转星移。”王振文皱了皱鼻子,怎么感觉痒痒的,该不会要感冒了吧。早知道就不来找他帮忙擦药油。老爸虽然啰嗦一些,但他房间至少不会像个冰窟窿。这下可好,后背的外伤没好呢,倒还招惹上感冒了。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王振文勉为其难地抽出自己的手,按了按鼻翼两侧。
正打算翻身,脑袋突然被干爽的毛巾砸了个正着。
王振武在床边坐下,正用干毛巾虐待着弟弟的湿发。早跟他说过很多次,冬天的时候,头发要吹干。但是这个倒霉孩子不但没记性,而且臭毛病各种多。
“我比较喜欢自然干。”讲这句话的王振文完全不记得还有“现代工业文明”这件事。
“纯棉的毛巾虽然很吸水,但是吸水之后的手感冷冰冰沉甸甸的很不舒服。果然还是竹纤维的干发巾比较好用。”挑剔的口吻,一副让人想对他饱以老拳的病娇样。
一旦想起王振文因为湿着头发睡觉第二天不是头疼就是感冒的可怜样,王振武就情难自禁地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和胡乱呼噜的方向。
“要秃了要秃了,哥,我错了”,王振文为了挽救自己的头毛,不经意地,久违地称呼王振武为“哥哥”。告白之后,有意无意地,大概是为了尽量模糊两人关系中带有禁忌的部分,王振文称呼王振武时,或者是直呼其名,或者是用“他”来指代。对此,王振武略有不满,毕竟有个人在身后“哥哥,哥哥”地叫了自己很多年,突然有一天,他不再这么叫自己了,心里就出现了一个窟窿,怎么也补不上。
“哥,哥”王振文挣扎着让自己躺平,然后用手紧紧抓住已经变潮的毛巾,视线上挑,有些意外地发现,王振武正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
“喂~”王振文伸手在王振武眼前晃晃。看到对方没什么反应,就顺手向他哥的脸颊上捏过去。“想什么呢?”
拍开有些弄疼自己的爪子,王振武起身把湿乎乎的毛巾搭在书桌前的椅背上,迟疑了一下,“我在想我是不是把名字改回张力勤会比较好。”
“为什么?”王振文侧过身,看着灯光下的王振武。台灯从他身体的左侧打光过来,明暗在他身上交接;因为身高的关系,光只够照到他的嘴角,就是王振文第一次吻过的地方。只要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不论是王振武还是张力勤,都没什么关系。虽然现在叫他“哥哥”是会有些怪怪的感觉,但是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他也有在注意尽量淡化这个称呼。尽管有些时候还是会不经意地脱口而出,毕竟他们做了那么久的兄弟,他称呼了他那么久的“哥哥”,要完全脱离之前的关系,真的需要时间。好在,他们都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