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岁并谢,与长友兮——堂良26.
孟鹤堂收到喜帖也很激动,当天就抓着周九良的手喋喋不休,说着已经提过不止一次的干爹的故事。虽说周九良听过很多次,但每一次很认真地听先生诉说,他知道干爹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怎会忍心打断他。
孟鹤堂小时候家里穷,早早就被家里人送出来,说白了就是牺牲他换一家温饱,好在孟鹤堂运气不错,到了郭家门就跟着干爹跑腿,这么些年自己的努力加上干爹的照顾,总算是身心健全地活出样子来了。
“九良”孟鹤堂接到喜帖后的某一天,突然很认真地握住小先生的手问他“你可以跟我回去吗?”
周九良微愣,倒不是为了这句话,而是为了先生说这话的口气,太过慎重了,慎重得让人心里颤抖,定了定神,回答先生“行,我陪先生去”
“不是陪我去”孟鹤堂有些怯懦地开口“你愿意跟我回去见干爹吗?”孟鹤堂心里忐忑,他渴望得到干爹的祝福,却又担心干爹阻止,那小先生跟他回去就是面对狂风暴雨,想着又心疼又害怕,满脸苦恼地开口“如果……”
“我去”没等孟鹤堂说完,小先生就打断了他,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答案。周九良知道先生担心什么,他其实也害怕,但是与其让先生遗憾,不如一起面对,周九良笑盈盈地凑近先生,看着他“先生愿意带我去,很开心”
孟鹤堂皱着眉,向小先生靠过去,交颈相拥,在小先生耳边轻轻说着“谢谢”
最终,长途奔波赶到大帅府的只有孟鹤堂和周九良两个人,杨九郎在跑出高压县的一刻改了主意,让两人带了贺礼去,自己躲回了山。张云雷没见到杨九郎,满眼的忧伤,也没跟孟鹤堂闹腾,默默回了屋,对于他们两个,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
张云雷的婚宴热热闹闹,大半个郭家门的司令都跑回来参加,郭大帅调侃他,要是这时候他们的对头攻过来他就是大罪人,这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只有张云雷的笑里藏了泪。
婚宴后一天,孟鹤堂让周九良在屋里等着,自己鼓足了勇气敲开了干爹的门,周九良就这样在屋里等了整整一天。晚饭后孟鹤堂回来了,还没到门口就大声喊着小先生的名字,周九良听这声音也紧张起来,冲到门口打开门,“跟我来!”孟鹤堂一见周九良,抓着他的手就跑,什么也不说,力气全用在奔跑上,周九良心下大骇,脑中浮现无数种可能。
终于停了下来,周九良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听一声呵斥“多大的人了,还火急火燎的,什么样子!”一只脚就朝孟鹤堂踹去,孟鹤堂嬉皮笑脸地一歪屁股,熟练地躲开。
周九良看着先生愣了神,什么情况?正想着,另一个声音响起,“你是周九良?”闻言,小先生转了头,看着眼前的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衬托了他的慈爱,想来就是先生的干爹了,退后一步认认真真行了礼,恭敬地回答“晚辈周九良,见过……”小先生突然不知该怎么称呼,有丝尴尬。
“跟他一样,叫干爹”和蔼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周九良起身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人。
“可不是叫干爹吗?”刚刚踢人的黑胖子走过来,看气场必是大人物,但却看不出年龄,周九良也不敢随意打招呼,楞楞地站在那。
那人拍拍周九良的肩,上下打量他,“呦,长大好看多了嘿”边说边朝院中的石凳走去,伸手招呼孟鹤堂“兔崽子过来,倒茶”,孟鹤堂屁颠屁颠跑过去,眼睛还往小先生这瞄“看哪里呢,洒啦”。周九良还懵着,眨巴眼睛看着先生。
“看样子,这小兔崽子什么也没跟你说啊”听到声音,周九良转了头,只见干爹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也盯着孟鹤堂的方向,温和地说着“那是郭大帅,你应该是忘了,几年前你住着的时候都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