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2)

  这时，房中的孩子开始哭闹，她扭过头，匆匆向里屋走去。“萧萧!”他又喊了一声。 她慢慢地回过头:“怎么了?”“萧萧，你变了。”“噢，是吗?”她又哀哀地笑了起来，“许落木，你也变了。我们，都变了。”语罢，她转身走去。
  黄昏相至，他，又一次找到了她。“萧萧，”他轻叹一声，低头， 决断般将袖中那一张纸取出，黄旧的纸张，带着岁月的痕迹，“这个...还给你吧。 我也有了家室。我们..都需要一个了结......”“你......”她凄凄地望着他，仿佛预料到，这般结局。“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他急匆匆地走出屋内，似乎怕停顿一瞬， 便会后悔这般决定 。
  她静静目送着他离去，然后，缓缓走进屋，又一次开始劈砍柴火。一不小心，便划破了手。殷红的血，滴在成捆的柴火中。一旁，孩子好奇地拾起那张纸，磕磕绊绊地念了起来:“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稚嫩的童音，在山中回响。风将这吟诵带至他的耳畔。他呆呆地在林中站了一会，然后久久地望向她的小屋的方向。身后是丫翼委婉的催促，他一咬唇，转过头去。在那一瞬，他不再是那个结结巴巴的少年，而是气字轩昂的许家公子。“回府。” 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登上车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带着那一丝，淡淡的怅然。
  小屋内，孩子似乎读烦了。一松手， 那黄旧的纸张便被风携进了炉下的火焰中，燃烧殆尽。“你.....”她望着那火焰，恍惚之间，隐隐有些失神。“娘亲..这纸，不能烧吗?”孩子有些惊恐地低着头，如同他每次做错事时一般模样。
  “没事，”她迅速缓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宽慰的笑容，将孩子拢入怀中，“来，娘亲给你讲四书五经。”
  将孩子哄睡后，她静静坐在火旁，呆呆地望着林间他离去的方向，直至天明。可惜，回应她的，唯有萧萧落叶，瑟瑟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