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王耀】(治愈向)我将逝去，而君永恒(二十)(2)

不，先生没错，是青儿错了！
王青想要解释，可先生那与平时不同的语调却突然让他害怕了起来。
王青想起了去世的大王。
先生看着大王棺木时的神情，先生想起大王时的神情，先生一个人自言自语时的神情，那个先生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哀伤寂寞的神情，突然在王青脑子里重现了出来。
如果自己死了，先生也会像那般伤心吗？
王青是知道的，先生是国/家，先生是不死的。可自己却是一个无论何时死掉都不奇怪的体弱的还有心疾的童子。就算他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真的长命百岁，可自己也终有一天会死去，留下来的，只有先生一个人啊。
一种王青还无法理解的感情朝他袭来，他只是难过，他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是啊，无论他健不健康，可总有一天，他会死去，到那时候，先生该怎么办呢？当大家都变成了一动不动，冰冷僵硬的尸体，先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先生已经已经在这片大地上生活了这么久了，那么先生，已经体会过了多少次这样的心情了呢？
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沉重的感情。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直逼得他想要大叫。
这是他深爱着的人啊，可他却只能紧紧的缩在这个人的怀里，就像缺氧却又无力呼吸的鱼，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先生一直都是敏锐的，敏锐的体会到他人的心情，温柔的包容着他人。所以先生轻轻地拍着王青的背，用着那轻柔的语调温柔的哄着王青，就像哄着一个闹着脾气，不肯原谅他的孩子，“青儿难道不想与先生一起生活吗？”
王青却只能在先生怀里咬紧了牙关——
青儿想啊，即使明白了先生会因为青儿难过，还是想与先生一起生活。
没有等到王青的回答，先生顿了一下，又继续开了口，“先生想与青儿一起生活。”
先生是骗子。
明明想把青儿送到别家去。
“因为青儿是极好极乖极聪明的孩子。”
先生是骗子。
先生才不会因为这些留下青儿。
“所以，就算青儿没有这个病，先生最后肯定还是会舍不得将青儿送出去的。”
先生是骗子。
先生肯定是舍得的，明明当时连送都不愿意来送一下青儿。
“所以青儿，就留在这儿做先生的青儿。”
先生是骗子。
先生才不需要青儿陪着。
“一直陪在先生的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先生是骗子。
青儿，才不可能一直陪着先生啊。
“一直陪着先生。”
先生是个骗子。
先生——
是个骗子啊。
终于，王青哭了起来。
他哭着。大张着嘴，那声音像是卡在喉间许久终于得以释放出来，像临死前悲鸣的小兽，像是在痛呼，又像在咆哮。他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即使哭到心脏发痛，大脑缺氧也没有停止。他就那样哭着，紧紧的抓着面前人的衣襟，像是要将面前的这个人这上千年来所有没能落下的眼泪与难过给尽数补回一般竭尽全力。
而那个被他抱住的人，面上带着宽慰人心的笑容，嘴上还念叨着安慰的话，任他哭闹嘶吼污浊了自己的衣服，手上抚慰着他的动作，仍一刻未止。